第76章 擒获二皇定叛乱(1/2)
午时的日头终于驱散了霜气,紫宸殿外的广场上,血迹已被黄土掩埋,只余下断裂的刀枪和散落的叛军头盔,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王二柱正蹲在一堆兵器旁,用木炭在地上画“正”字清点俘虏,鼻尖沾着灰,嘴里还数得热闹:“三十一、三十二……沈吏,这小子藏在香炉后面,被俺一锤子敲晕了,算不算俺的功劳?”
沈序刚从内殿出来,袍角还沾着些许石灰粉——那是方才阻拦叛军时蹭上的。他踢了踢地上缩成一团的俘虏,笑道:“算,不过下次别用锤子敲头,敲晕了怎么问供?”话音刚落,就听宫门外传来马蹄声,萧彻一身银甲染血,单手揪着一个锦袍男子的后领,像拎小鸡似的从马上跳下来。
那男子头发散乱,锦袍被撕开大口子,正是二皇子李宥。他挣扎着嘶吼:“萧彻!你放开本王!父皇要是知道你如此无礼,定饶不了你!”
萧彻将他往地上一掼,长剑指着他的咽喉:“逆贼还敢叫嚣?若不是沈大人信号发得及时,此刻你早已血溅宫墙!”
王二柱见状,立刻扛着长柄锤跑过来,瞪着李宥:“就是你撺掇魏庸谋反?害得俺们沈吏在殿里差点被砍着!俺这锤子早就想敲碎你的脑壳了!”说着就要动手,被沈序一把拉住:“二柱,他是皇子,自有陛下处置,别脏了你的锤子。”
此时,几个侍卫抬着一副担架匆匆走来,担架上的人胸口插着短刀,面色惨白,正是丞相魏庸。“沈大人,萧将军,”侍卫长单膝跪地,“魏庸在书房自杀未遂,被属下们拦下了。”
沈序走上前,见魏庸胸口的刀伤虽深却未及要害,冷笑道:“丞相倒是会选时候,叛乱失败就想一死了之?陛下还没问你罪呢。”
魏庸睁开眼,眼神浑浊地看着沈序,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沈序,老夫输了,但你别得意……二皇子是真龙天子,总有一天会……”
“闭嘴!”萧彻一脚踩在他的担架旁,“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把他们都押到紫宸殿,陛下要亲自审问!”
紫宸殿内,烛火已重新点燃,映得殿中每个人的脸色都格外凝重。李珩坐在龙椅上,比清晨时多了几分血色,却依旧眉头紧锁。太子李烨站在一侧,腰间的佩剑尚未归鞘,甲叶上的血渍还未擦拭干净。
李宥被两名侍卫按在地上,膝盖磕在金砖上发出闷响,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肯低头。魏庸则被放在一张矮凳上,胸口的伤口用白布缠着,气息微弱却眼神桀骜。
“朕问你,”李珩的声音打破寂静,带着压抑的怒火,“朕自你幼时便对你宠爱有加,封你为靖王,赐你良田万顷,你为何要勾结丞相,谋反作乱?”
李宥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嘶吼道:“宠爱?父皇你那叫偏心!太子体弱多病,凭什么占着储君之位?若不是沈序帮他修订新历收买人心,若不是萧彻处处护着他,这太子之位本就该是我的!”
“放肆!”李珩拍案而起,龙椅扶手被震得嗡嗡作响,“太子仁厚贤德,心系百姓,比你这野心勃勃的逆子强百倍!沈卿修订新历是为天下苍生,萧卿护驾是为大靖江山,你却将他们视为眼中钉,简直无可救药!”
沈序走出列,躬身道:“陛下息怒。二皇子殿下口口声声说臣收买人心,臣倒想问问,《实证新历》修订历时三月,七十二个观测点的实测记录堆成三尺高,臣与匠人兄弟们日夜操劳,只为让百姓按准节气耕种,这算哪门子的收买人心?”
他转身看向李宥,目光锐利:“倒是殿下,三个月前派人潜入司天监,想偷走新历初稿;一个月前勾结魏庸,在陛下的汤药里加‘慢龙散’;三日前更是调遣叛军,妄图在冬至朝会劫持陛下——这些桩桩件件,臣都有证据,不知殿下还有何话可说?”
沈序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叠纸,递给侍卫呈给李珩:“这是潜入司天监的刺客供词,这是太医院查到的‘慢龙散’药方,上面有魏庸亲信的签名,还有叛军士兵指认二皇子的证词。”
李珩接过供词,越看脸色越沉,双手都开始颤抖。他将供词扔在李宥面前,纸张散落一地:“你自己看看!这些都是你做的好事!朕真是瞎了眼,才会对你如此纵容!”
李宥看着地上的供词,脸色瞬间惨白,身体开始发抖。魏庸见状,咳嗽着开口:“陛下,此事与二皇子无关,都是老夫一人策划的!是老夫贪图权位,蛊惑了二皇子,求陛下饶了他!”
“丞相倒是会揽罪。”苏微走出列,推了推眼镜,“可据叛军首领招供,此次宫变的粮草和兵器,都是从二皇子的靖王府运出的。上个月,靖王府的管家还去黑市买了五百斤硫磺,用于制造火药——这些账目,臣已经让人查清了,证据都在这儿。”
铁证如山,李宥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父皇,儿臣错了!儿臣是被魏庸蛊惑的,求父皇饶儿臣一命!儿臣再也不敢了!”
李珩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无半分温情:“国法面前,没有皇子与百姓之分。传朕旨意——二皇子李宥,勾结逆贼,意图谋反,废黜靖王封号,打入天牢,择日问斩!丞相魏庸,结党营私,谋害君上,打入天牢,严查其党羽,一个都不许漏!”
“陛下饶命啊!”李宥的哭喊声响彻殿内,却被侍卫堵住嘴,拖了出去。魏庸则面如死灰,被侍卫架起时,突然看向沈序,冷笑道:“沈序,你别得意,老夫的党羽遍布朝野,你斗不过他们的!”
沈序淡淡一笑:“丞相放心,臣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浮出水面。”
魏庸和李宥被打入天牢后,沈序立刻召集萧彻、苏微和匠人联盟的核心成员,在司天监召开查案会议。工坊里的炭火正旺,桌上摊着京城官员的名册和魏庸的私人物品,王二柱正蹲在一旁,用放大镜——这是沈序按《考工秘录》原理做的简易放大镜——看着魏庸的书信。
“沈吏,你看这字。”王二柱指着书信上的签名,“和上次潜入司天监的刺客供词上的字,看着很像,但又有点不一样。”
沈序走过去,接过放大镜仔细看了看:“这是仿造的笔迹。魏庸老奸巨猾,肯定用这种方法和党羽联系。苏兄,你擅长算学和逻辑推演,能不能从这些书信的行文风格和用词习惯,找出规律?”
苏微点点头,将书信按日期排列好:“魏庸的书信里,常用‘冬麦熟’‘春茶采’这样的暗语,结合他的党羽分布,‘冬麦’很可能指京官,‘春茶’指地方官。你看这封,‘冬麦长势喜人,需增肥’,应该是说京中党羽力量足够,需要增加经费。”
萧彻皱着眉头:“经费?魏庸的俸禄虽高,也养不起三千叛军。他肯定有贪腐的渠道。”
“萧将军说得对。”沈序从桌上拿起一本账册,“这是从魏庸书房搜出来的,上面记录着‘盐引’‘铁引’的交易。大靖的盐铁都是官营,魏庸肯定是通过私卖盐铁牟取暴利,用来资助叛军。”
王二柱突然一拍大腿:“俺知道了!上次俺去城外的盐场送观测架零件,看见魏庸的侄子魏虎在那里指挥人装盐,那些盐车都往他的私宅运,当时俺还以为是官盐呢!”
“这就对了。”沈序眼睛一亮,“魏虎是盐铁司的提举,负责管理盐场和铁厂,他肯定是帮魏庸私卖盐铁的帮凶。萧将军,麻烦你派人去魏虎的私宅搜查,应该能找到私藏的盐铁和账本。”
萧彻立刻起身:“我这就去!正好把魏虎的党羽一起抓了!”
萧彻离开后,沈序又看向苏微:“苏兄,你和陈默一起,去查京城的钱庄,看看魏庸和李宥的账户有哪些异常交易,特别是近三个月的大额支出。匠人联盟的兄弟们,负责比对官员的笔迹,找出和魏庸书信上暗语一致的人。”
“放心吧沈吏!”老周举起手中的刻刀,“俺们铁匠铺的人,最擅长辨认笔迹的力道,仿造的字和真迹,力道完全不一样!”
分工完毕,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工坊里又恢复了忙碌的景象,只是这次不是制造信号弹和观测架,而是查案的证据。王二柱带着几个匠人,将魏庸的书信和官员的笔迹样本一一比对,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字的钩太轻,是仿的;这个点太用力,也是仿的……”
沈序则带着人,去了魏庸的丞相府。府里的下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见沈序带着侍卫进来,纷纷跪地求饶。沈序直接去了魏庸的书房,书架后有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叠密信和一本金册——金册上记录着所有参与宫变的官员名单,从京官到地方官,密密麻麻写了几十人。
“好家伙,藏得够深的。”沈序拿起金册,冷笑一声,“有了这个,就不怕他们不认罪了。”
刚走出书房,就见萧彻带着侍卫回来,身后押着魏虎和十几个盐铁司的官员,还有几车私盐和铁锭。“沈老弟,你看这是什么!”萧彻指着盐车,“魏虎私卖盐铁,牟取暴利,账本都搜出来了,和魏庸的账册能对上!”
沈序举起手中的金册:“萧将军,我也有收获。有了这本名单,咱们就能将魏庸的党羽一网打尽了!”
三日后,早朝之上,沈序将金册和所有证据呈给李珩。当李珩念出参与宫变的官员名单时,朝堂上一片哗然,不少官员吓得腿一软,当场跪倒在地。
“陛下饶命!臣是被魏庸胁迫的!”户部侍郎张谦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魏庸说要是臣不帮他,就杀了臣的家人,臣也是没办法啊!”
“胁迫?”沈序走出列,“张大人,上个月你从魏庸那里拿了五千两白银,买了一座别院,这也是胁迫?还有,你给叛军提供的粮草清单,上面有你的亲笔签名,这也是胁迫?”
张谦脸色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李珩冷声道:“所有参与宫变的官员,无论职位高低,一律革职查办,打入天牢!受胁迫者,若能揭发同党,可从轻发落;执迷不悟者,与魏庸、李宥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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