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归家的人(1/2)
奥林匹斯山的云海,散了。
不是溃退,不是崩塌,而是像一床盖了太久的旧被子,终于被人轻轻掀开。风从爱琴海吹来,带着咸涩和焦土的味道,穿过断裂的廊柱、空荡的神殿、熄灭的圣火坛。曾经回荡着颂歌与雷霆的地方,如今只有乌鸦在残垣上啄食干涸的血迹。
赫拉坐在议事厅的台阶上,披风边缘烧得焦黑,手里攥着半截断掉的橄榄枝——那是雅典娜临走前塞给她的。波塞冬靠在倒塌的海神柱旁,三叉戟插在地上,像一根歪斜的墓碑。哈迪斯站在阴影里,黑袍裹得严严实实,连呼吸都压得很轻。
他们没说话,也不用说,阿波罗等人去疗伤了。
奥林匹斯败了。不是败给九界,不是败给归墟境,而是败给了自己,败在宙斯一声不响地消失,败在众神盲目追随一场本不该参与的战争,败在以为神权永恒,却忘了凡人早已不再仰望。
三天前,堤丰从爱琴海底升起。更糟的是,那些曾被奥林匹斯压制的古老存在,开始苏醒。
涅墨西斯手持天平,站在山门,称量每一位逃亡神只的“罪”。厄客德娜驱使混血妖兽,在废墟间筑巢。俄刻阿诺斯虽未亲至,却切断了所有通往神山的水源。而最令人窒息的,是塔尔塔罗斯方向传来的震动,克洛诺斯回来了,带着十二泰坦。
奥林匹斯,这座曾象征秩序与光明的神山,如今只剩一座空壳。可即便如此,赫拉三人仍守在这里与他们的亲人一起,不是为了荣耀,不是为了复仇,只是因为,这是家。
姜晁的内界
德墨忒尔坐在生命织机前,手指穿梭于无形的丝线之间。她织的不是命运,也不是神谕,而是一株麦穗的生长轨迹,从种子入土,到抽芽,到结穗,再到枯萎归尘。每一根丝线,都带着南界霜巨人村落的泥土气息。
阿尔忒弥斯站在不远处的湖边,手中握着一支无弦弓。她不再狩猎,只是每日黄昏,对着湖面练习拉弓的动作。湖水映不出她的倒影,却能映出远方奥林匹斯山的轮廓,那轮廓一天比一天模糊。
“你梦见它了?”德墨忒尔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风吹过麦田。
阿尔忒弥斯没回头:“梦见议事厅的橄榄树开花了。可走近一看,花又消失不见了”
德墨忒尔停下手中的动作,指尖微微颤抖:“我也梦到了。梦见我们在丰收节上跳舞,赫拉笑着给我们戴花环……可醒来时,手里攥着的只是一把枯草。”
两人沉默良久。
她们离开奥林匹斯很久了,从刚开始被玄麟等人掳走,到后来的醒悟,她们以为,从此与奥林匹斯再无瓜葛。
可梦,总在夜里回来。
不是噩梦,而是记忆。是赫拉在丰收节上笨拙地编花环,是波塞冬偷偷给凡人渔夫多送一网鱼,
是哈迪斯在冥河岸边,默默为迷路的灵魂点一盏灯。那些被神职掩盖的、属于“人”的瞬间,才是她们真正怀念的东西。
“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阿尔忒弥斯终于转身,月光在她眼中流转,“明明知道他们在撑,却假装看不见。”
德墨忒尔低头看着织机上的麦穗:“我不是想回去当女神。我只是……不想让那座山彻底变成废墟。那里有我们的童年,有我们的争吵,有我们第一次学会‘关心’而不是‘统治’的地方。”
“那就回去。”阿尔忒弥斯走到她身边,伸手按在织机上,“不是以神的身份,而是以……女儿的身份。”
玄麟站在内界边缘,看着两人收拾行装。德墨忒尔带了一袋南界的麦种,阿尔忒弥斯背上了那张无弦弓。
“你们确定?”他问。
“不确定。”德墨忒尔笑了笑,“但有些地方,就算烧成灰,也得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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