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青青解惑·真相大白(2/2)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望向窗外的月色,仿佛陷入了回忆:“我也是听一位资历很老的执事酒后偶然提起的。据说在很多年前,冷凝霜师姐也曾是个性情开朗、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少女,她那时……好像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是宗门内一位极为出色的男弟子,两人堪称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可是后来,好像是在一次非常重要的秘境试炼中,为了争夺某种罕见的宝物,那位男弟子在危急关头,竟然……竟然毫不犹豫地将大师姐推出去挡灾,自己夺宝逃生去了。虽然大师姐最后凭借强大的实力侥幸活了下来,但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柳青青的声音低沉下来:“从那以后,冷凝霜师姐就像变了一个人。她变得沉默寡言,性情也越来越清冷,几乎断绝了与所有男弟子的来往。她曾公开说过,天下男子皆薄幸,自私虚伪,靠不住。大概就是从那时起,她开始觉得……与其将真心托付给不可靠的男人,不如……不如寻找同样优秀、纯净的女子相互扶持。她的性取向,大概就是在那种极致的背叛和绝望下,慢慢转变的吧……”
原来如此……
凰倾颜怔怔地听着,心中的恶寒和愤怒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是了,若非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伤害,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子,又怎会走向另一个极端?冷凝霜那清冷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被至信之人狠狠刺穿、再也无法相信男人的破碎之心。她后来的种种行为,与其说是“骚扰”,不如说是一种扭曲的、试图在同性身上寻找安全感和情感依托的笨拙方式。
同情归同情,但这绝不代表凰倾颜就能接受她的行为。一想到那只手曾经……她还是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理解缘由,不代表要牺牲自己去做那个“疗愈”她的人。更何况,她叶凡的灵魂,本质上还是直的!哪怕现在装在了女人的身体里!
看着凰倾颜脸色变幻,柳青青以为她还在后怕,眼珠一转,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凑过来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哎呀,小师妹,别想那个冰块了!为了个女人伤心多不值得!要我说啊,像小师妹你这样倾国倾城、天赋又好的仙子,就该找个顶天立地、懂得疼人的男子汉做道侣才对!”
道侣?男子汉?
这几个字像锤子一样砸在凰倾颜的心上,让她刚平复些许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柳青青却没察觉她的异样,兴致勃勃地继续推销:“你看啊,我有个堂弟,叫柳风,今年才二十二岁,便已是神台境三重的修为了!可是我们柳家百年不遇的绝世天才,在咱们玄天宗年轻一辈里,那也是排得上号的顶尖人物!” 她眼中闪着自豪的光,“人长得那是一表人才,剑眉星目自不必说,关键是性子沉稳可靠,天赋、心性、人品,样样都是顶尖的!小师妹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给你们牵个线?”
凰倾颜听得头皮发麻。神台境三重!这个境界远高于她目前的魂宫境,意味着柳风不仅是家世好,其本身的天赋和实力也极为骇人。她连忙摆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多谢柳师姐好意!只是……我如今一心向道,境界低微,实在不敢高攀柳风师兄这样的天骄,暂且……无心考虑道侣之事。” 让她现在就去跟一个实力如此强悍的陌生男子谈情说爱?光是想想,她那点残存的直男灵魂都在强烈抗议。
柳青青见状,有些失望地撇撇嘴:“好吧好吧,就知道你们这些天才都一个样,心里只有修炼。不过小师妹,话我可说在前头,我堂弟可是很抢手的,你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跟我说哦!”她又闲聊了几句宗门趣事,见凰倾颜神色疲惫,便识趣地起身告辞了。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在地板上。凰倾颜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手边是那杯已经微凉的清心兰芷露。柳青青的话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冷凝霜的往事让她唏嘘,也让她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这具女儿身,在这个世界可能会引来何种她从未预料过的“麻烦”。而柳青青那句“找个男子汉做道侣”,更是像一把钥匙,不经意间打开了她一直刻意回避的心门。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纤细白皙的手指,抚上自己胸前那不容忽视的饱满弧度。这具身体,是货真价实的女人。从魂穿之初的极度排斥,到如今渐渐习惯,甚至在受到同性骚扰时,潜意识里竟会觉得“或许男人才是合理选项”……这种心态的转变,细思极恐。
前世的叶凡,那个喜欢美女、梦想左拥右抱的直男灵魂,似乎正在被这具女性身体一天天同化。他(她)开始不得不以女性的视角来审视这个世界,来处理人际关系。
“男性本质……终究是前世的过去了。”她望着窗外的繁星,低声喃喃。继续抱着前世男性的身份和思维在这个世界生活,除了带来无尽的别扭、尴尬和危险(比如今晚),还有什么意义?这具身体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也无法改变。
那么,是否该试着……接受现在的一切?接受自己是凰倾颜,是女人这个事实?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起来,心中反而有种莫名的释然和轻松。如果注定要作为女人活下去,那么,或许真的该尝试抛却前世的桎梏,敞开心扉,去迎接属于“凰倾颜”的人生。包括……未来某一天,可能会遇到一个能让这具身体和逐渐同化的灵魂都感到契合、满意的……男子?
这个想法依旧让她感到些许异样和羞涩,但却不再像最初那样令她排斥和恶寒。就像一层坚冰,在春风细雨的侵蚀下,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夜还很长,凰倾颜独坐月下,任由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一个全新的、关于“自我”的认知,正在迷茫与挣扎中,悄然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