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灵樟通灵·同脉镇邪（2/2）

陈默没有去追，他清楚此刻封印未固，稍有松懈便会功亏一篑。他深吸一口气，与林玄清等人首尾相接，将灵樟灵气与自身灵气源源不断注入阵眼，青金灵光如溪流般顺着裂缝蔓延，将原本破损的封印纹路重新勾勒完整，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齐象天的嘶吼声从暴戾逐渐变得微弱，最终被彻底封回地下，只留下阵眼旁一道淡淡的黑纹，如伤疤般烙印在地面，无声诉说着这场惨烈的破封危机。

当最后一缕灵光注入阵眼，陈默再也支撑不住，手中乌木杖“当啷”落地，他瘫坐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丹田内的灵绳彻底沉寂，掌心樟灵印的光芒也黯淡如残烛。灵樟的灵光缓缓收敛，气根如完成使命般缩回地下，只是主干上的叶脉光纹依旧清晰，偶尔有一片带着灵光的叶子飘落，轻落在陈默肩头，如老友拍肩般传递来一丝温和的意念：“护灵者，封印已加固，然此邪尸气深重，百年后需再寻护灵者续力，勿让其重现世间。”

陈默抬手轻轻接住叶片，叶片触指即化，化作一缕温润灵气融入体内，疲惫感消散了几分。他缓缓环顾四周，原本郁郁葱葱的灵樟林已变得满目疮痍——大半树木被腐木灵气侵蚀得枯萎发黑，地面布满被尸气腐蚀的蜂窝状孔洞，以及早已干涸的暗红血迹，静室的石门碎裂成数块，山门处的腐木鼎翻倒在地，成了一堆冒着黑烟的废铁。林玄清扶着一名胸口渗血的长老走来，苍老的脸上满是疲惫与沉痛，声音里裹着难以掩饰的哽咽：“此战，我们折损了六名长老，二十七名弟子……最可惜的是那些年轻弟子，刚入门没多久……灵樟林的灵气，至少要百年才能恢复往日三成。”

陈默看着不远处整齐摆放的弟子遗体，心口像被重锤砸中般沉重。他缓步走到一名身着白衣的年轻弟子身边，这弟子不过十六七岁模样，手中还死死攥着半截灵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上带着未散的坚毅，嘴角还残留着护阵时咳出的血迹。林玄清跟在身后，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逝者：“他叫苏念，是去年入门的弟子，资质不算最出众，却最是勤勉，邪修破阵时，他是第一个冲上去用身体挡腐木藤蔓的……”

“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陈默弯腰，小心翼翼地合上苏念圆睁的双眼，指尖抚过他冰冷的脸颊时，能摸到少年未脱的稚气。他掌心泛起淡绿灵光，轻轻覆盖在弟子遗体上，灵光温柔地包裹住遗体，“灵樟灵气会护佑他们的魂魄，我会亲自为他们立碑，将他们的名字刻在灵樟祖树的主干上，让每一代玄门弟子都知道，是谁守住了这片家园。”他抬头望向灵樟祖树，只见树干上已隐约浮现出数十个淡绿色的名字，正是此战牺牲的弟子与长老，每个名字旁都刻着一枚小小的灵樟叶片图腾，在夕阳下泛着微弱的灵光。

就在此时，一名年轻弟子匆匆跑来，怀中捧着一枚碎裂的白玉佩，玉佩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灵气波动，他脸色惨白，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林长老，陈师兄！顾师姐的灵气屏障……在刚才战斗最激烈时碎了！我们在灵樟殿偏殿找到她时，她已经昏迷在地，气息很弱，这是她的护身玉佩！”

陈默心中一紧，顾不上满身疲惫，踉跄着冲向灵樟殿。殿内石床上，顾婉秋静静躺着，面色苍白如纸，原本红润的唇瓣此刻毫无血色，嘴角还凝着一丝暗红血迹，周身灵气紊乱如风中残烛，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陈默快步蹲下身，将掌心轻轻贴在她的丹田，渡入一缕温和的灵樟灵气，声音放得极轻，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婉秋，别怕，我在。”灵气顺着他的掌心缓缓涌入，在她体内轻柔地梳理着紊乱的经脉，顾婉秋的睫毛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似在承受灵气流转的酸涩，却始终没有睁开眼。陈默指尖轻触她的颈动脉，感受到微弱却平稳的搏动，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又取出一枚珍贵的护心丹，化入温水后用玉匙小心地喂到她唇边，看着药液顺着她的唇角缓缓流入，才低声道：“我会守着你，等你醒来。”

林玄清站在殿门口，看着石床边相顾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被浓重的沉重取代。他转头望向山门方向，夕阳将山门的影子拉得很长，齐烈逃走时留下的怨毒话语还在耳边回响，灵樟祖树的灵光虽未熄灭，却已不如往日璀璨。这场胜利，终究是用鲜血换来的惨胜，而齐家与焚魂岭邪修的威胁，如悬在头顶的利剑，从未真正消失。

陈默感受到怀中青铜拓片的温度，拓片与掌心樟灵印轻轻共鸣，传递来一丝坚定的力量。他握紧顾婉秋微凉的手，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再望向殿外灵樟祖树挺拔的身影，以及林玄清苍老却坚毅的背影，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这场守护之战只是开始，百年后的封印加固、齐家的复仇计划、灵樟林的灵气恢复、牺牲弟子的后事……还有太多责任等着他。但只要护灵之心不灭，只要身边的人还在，这玄门、这灵樟，便永远不会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