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药到魂归·玉碎魂悬(1/2)

晨雾像掺了碎冰的纱,裹着山间的湿冷,刚漫过玄门山门的青石板,就听山门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那是肉体砸在坚硬石面上的沉钝声响,裹着连呼吸都带颤的濒死虚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的咳,胸口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守门弟子循声望去,只见顾婉秋像片被狂风撕碎的枯叶,重重趴在石阶顶端,怀里却死死攥着一团金红微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甚至嵌进了掌心的血痂里;衣袍被血污与焦痕啃得千疮百孔,左臂的灼伤处焦皮还在滋滋冒着青烟,混着血腥味的热气在晨雾里凝成细小的水珠,顺着焦黑的袖口往下滴;膝盖磕破的地方,白骨刺破外翻的血肉,在湿冷的晨雾里泛着森冷的光。她浑身都在不受控地发抖,每一寸肌肤都透着濒死的凉,唯有脖颈间的守龙木牌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余温,正是凭着这股“要把药带回去”的执念,她才栽在了玄门的地界里——离灵樟山脚,不过百余步。

“是顾姑娘!她把离火草带回来了!”守门弟子的惊呼像惊雷劈破晨雾,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心疼。早已攥着镇邪符在山门等候的齐修远,更是连滚带爬地冲过去,他膝盖重重磕在石阶的棱角上,石屑嵌进磨破的裤管,渗出血迹也浑然不觉,只敢用最轻柔的力道托住顾婉秋的后背,生怕碰碎了她。抱起顾婉秋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与冰凉,唯有怀里那团金红微光透着暖意——她的衣襟被指节攥得发皱,金红的离火草就裹在最里层,叶片的光晕透过干涸的血污渗出来,映得她满是血痂的手指泛着细碎的光。不远处的灵樟山脚,林玄清盘膝坐在寒玉榻旁,指尖萦绕的翠色灵力薄得像将破的蝉翼,每一次输送都让他鬓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寒玉榻上的陈默双目紧闭,眉心的护魂花印记只剩一道近乎透明的虚影,颈间那枚曾常年温热的守龙木牌彻底熄灭,连一丝余温都没留下,冷得像块浸过冰泉的普通木头。

“林门主!离火草来了!顾姑娘她快不行了!”齐修远抱着顾婉秋狂奔而至,脚步因急切而踉跄,声音抖得不成调,话没说完就被林玄清骤然起身的动作截断。老门主猛地睁眼,浑浊的眸子里瞬间爆发出精光,原本佝偻的脊背都挺直了几分,余光先扫过顾婉秋颈间失温的守龙木牌,再落在那株叶片微卷、却仍顽强泛着生机的离火草上,枯瘦的手猛地拍向石桌,掌心的灵纹因急切泛起刺眼的微光:“快!取玉臼来,捣碎离火草,拌灵樟本源露!动作要轻,力道匀着点,别损了草芯的灵气!”两名弟子立刻应声上前,捧着玉臼小心翼翼地处理草药;林玄清则快步走到石台前,指尖刚触到顾婉秋的腕脉,雪白的眉峰瞬间拧成死结——脉搏细得像将断的蛛丝,若有若无,气息弱到连他凝聚灵力的指尖都探不到,唯有心口还剩一丝微弱的温热,像暴雨中即将熄灭的烛火,风一吹就可能彻底熄灭。

寒玉榻上的陈默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轻哼,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眸中先是一片混沌的白,像是蒙着一层雾,下一秒就被剧烈的心悸狠狠攥住——丹田处那缕刚复苏的灵木本源突然剧烈震颤,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再生生撕裂,每一寸灵脉都跟着尖锐地抽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从小与自己气息相连的温热,正顺着指尖飞速消散,快得像指间的沙,抓都抓不住。“婉秋……”他挣扎着要坐起身,刚愈合的灵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冷汗瞬间浸透单薄的衣袍,顺着脊背往下淌,在寒玉榻上洇出一小片湿痕。可当视线落在石台上浑身是伤、毫无生气的顾婉秋时,他瞳孔骤然收缩,嘶哑的呼喊里裹着血沫,满是濒临崩溃的绝望:“婉秋!”

此时离火草已与灵樟本源露在玉臼中搅成金绿色药汁,浓郁的药香混着灵樟的清苦弥漫开来,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光尘。林玄清端着描金药碗刚凑到陈默唇边,手腕就被他死死抓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林玄清枯瘦的腕肉里,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先救她!她比我更急!她撑不住了!”林玄清无奈叹气,另一只手轻轻点向他眉心的护魂花,那道虚影因灵力触碰微微发亮,却仍虚弱得很:“你的灵木本源刚黏合断裂的灵脉,就像刚粘好的瓷瓶,一碰就碎!护魂花再灭,就是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带着安抚,“顾姑娘是燃血术耗空精血、三重创伤封了生机,不是真死,她的心脉还吊着口气,还有缓冲的余地!”话音未落,他手腕微沉,借着陈默瞥见顾婉秋左肩外翻刀伤而分神的刹那,将药汁尽数喂进他口中,动作干脆利落,不给陈默拒绝的机会。

药汁入喉的瞬间,陈默丹田处涌来一股滚烫的暖意,像初春的融雪漫过干涸的河床,顺着灵脉缓缓流淌,那些刚愈合的断裂处传来酥麻的痒,疼痛在暖意中渐渐消散,眉心的护魂花重新亮起翠色微光,比之前明亮了几分。可他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不顾体内灵脉愈合时的胀痛,手脚并用地爬下寒玉榻,膝盖在冰冷的石地上磕出闷响,渗出血迹也毫不在意,满脑子都是石台上的顾婉秋。他颤抖着伸手抚上顾婉秋满是血污的脸颊——那片曾带着浅笑、透着暖意的肌肤,此刻冰得像玄门后山的寒玉,连呼吸都弱到将脸贴在她鼻尖,都感受不到一丝温热的气息。“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你答应过我的,会活着回来的……我们还要一起守着青风镇,还要……”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左肩外翻的刀伤、左臂碳化的灼痕,每触到一处,自己丹田刚愈合的灵脉就跟着尖锐地抽痛,仿佛那些伤不是在顾婉秋身上,原就刻在他自己的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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