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归航，与不可名状的边界（1/2）

“潜影号”以近乎自毁的速度撕裂亚空间，朝着星火同盟的核心区域疯狂跃迁。舰体表面不断迸发出异常的规则火花，那是林默身上散逸出的、无法完全收敛的“悖论辐射”与常规宇宙环境产生的轻微排斥反应。

舰桥内，林默安静地伫立在舷窗前，目光似乎穿透了跃迁通道光怪陆离的流光，投向了某个超越维度的存在。他的身形依然清晰，却给人一种不真实的“重影”感，仿佛同时存在于数个略有差异的可能性中。周身萦绕着一种奇特的“静默领域”，连舰船的引擎轰鸣声传到他身边都变得模糊、失真。

“引导者，”星枢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谨慎，它必须调整数据交互的方式，避免直接逻辑触碰可能引发的悖论连锁，“您的生理……或者说存在性指标，目前处于一种‘动态混沌平衡’状态，所有读数都在预设的‘是’与‘否’之间无规律振荡。常规医疗或维护协议已全部失效。”

“我感觉……像踩在无数个自己的影子上。”林默开口，声音依旧带着那种轻微的回响，“我能思考，能行动，但我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似乎都会同时衍生出‘未做出此决定’的平行分支。它们在我‘内部’并存。”他抬起手，指尖掠过控制台表面，金属面板上瞬间浮现又消失了一片模糊的、如同毛玻璃般的区域，那里的物质属性短暂地陷入了不确定状态。

艾尔躲得远远的，黄金眼眸中满是警惕的数据流：“老大，你现在像个……行走的规则bug！我都不敢直接分析你的数据流了，怕我的逻辑核心跟着一起错乱！”

“它说得对，你需要适应，也需要控制。”林默对自己说，又像是对体内那股矛盾的力量下令。他闭上眼睛，开始尝试用意念收束那些不断外溢的、自我矛盾的规则气息。这不是修炼，更像是一种对自身“存在定义”的艰难锚定。他想象自己是一枚硬币，同时呈现正反两面，但硬币本身是一个整体。

渐渐地，周身的“重影”感略微减轻，那种令常规规则不适的辐射也减弱了不少。但他知道，这只是表象。一旦他主动动用那股悖论力量，或者遭遇足够强的规则同化压力（比如来自规则吞噬者），这种脆弱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距离抵达同盟核心区还有最后一次跃迁。”星枢报告，“接收到的同盟通讯信号极度混乱，充斥着大量规则干扰杂波和……恐慌信息。”

“接通平衡议会紧急频道，使用我现在的规则特征作为识别码。”林默下令。

频道接通，传来的不是苏小婉或任何熟悉代表的声音，而是一种混杂了无数文明语言、电子音、灵能尖啸的、充满绝望的呐喊背景音。一个断断续续、仿佛信号极差的声音勉强突出重围：

“……这里是……平衡议会临时指挥节点……我是叶无双！重复，议会主厅已被‘概念性剥离’，艾莉丝公主、逻辑核心长老等十七位核心代表……**存在状态不稳定**！他们正在……变得透明！”

“k-441星渊的‘宁静摇篮’已扩张为‘归寂之门’！大量无法解析的黑色规则触须正在涌出，触及的星域，物理法则开始……**溶解**！”

“所有活性癌变点已连成一片！同盟超过百分之三十的疆域被纳入‘沉寂之网’的阴影！”

“引导者……林默！如果你能听到……我们……需要奇迹……或者……”

通讯在刺耳的杂音中中断。

林默的瞳孔中，那无数细小的逻辑环骤然加速旋转！平静的面容下，是滔天的怒火与冰冷彻骨的决心。他能想象到那里的惨状——不是爆炸与火焰，而是更加恐怖的、存在本身被一点点“擦除”的景象。

“取消安全速度限制！强制超载引擎！目标：k-441星渊‘归寂之门’正前方，同盟残存舰队集结坐标！”林默的声音斩钉截铁，再无半分空灵，只剩下钢铁般的意志。

“潜影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以远超设计极限的速度完成了最后一次跃迁。

跃迁结束的瞬间，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依然超出了最坏的想象。

原本的星空已然“变质”。大片大片的区域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不断翻滚的暗紫色“虚无”，仿佛宇宙本身被泼上了浓稠的、具有生命的污血。在这片污血的中央，一个巨大无比、边缘不断蠕动变化的黑色洞口——“归寂之门”——如同伤口般张开，从中延伸出无数粗壮、粘稠、表面流淌着破碎规则符文的黑色触须，缓缓地、无可阻挡地扫过途经的一切。

一颗被触须尖端轻轻“舔舐”过的中型行星，没有爆炸，而是像浸入强酸的糖果般，从接触点开始，其物质结构、能量场、甚至其存在过的历史信息，都开始无声无息地“融化”、消失，最终归于那片暗紫色的虚无，连一点尘埃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