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心有尺规(2/2)

这话传到沈言耳朵里,他只觉得可笑。这种捕风捉影的闲话,他懒得计较。人心就像这院里的墙,隔开了前院、中院、后院,也隔开了不同的心思,你永远不知道墙那边的人在想什么,与其费神猜测,不如守好自己的方寸之地。

这天傍晚,沈言从空间里拿出点面粉,打算给孩子们做个馒头。刚把面团发上,就听见中院传来争吵声。是二大爷和三大爷,为了半袋煤渣吵了起来。

“这煤渣是我先看见的,凭啥你先装?”二大爷扯着嗓子喊,脸红脖子粗的。

“见者有份,你都装了大半袋了,给我留点怎么了?”三大爷也不甘示弱,手里的簸箕挥得老高。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横飞,把院里的人都引了出来。傻柱想劝,被二大爷瞪了回去:“你个小年轻懂啥,这是原则问题!”

沈言站在门口,看着这场闹剧,心里没什么感觉。饥荒年月,半袋煤渣确实金贵,可为这点东西吵成这样,未免太难看。他转身回屋,关上门,把外面的争吵声挡在门外。

这种争吵,他见得多了。为了一口粮,为了一块煤,为了谁多占了院里的一点地方,随时都能吵起来。人性里的自私和计较,在饥荒的放大镜下,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不同情,是觉得没必要。成年人的世界,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你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与其费心调解,不如敬而远之。

倒是秦淮茹,见两人吵得凶,悄悄回屋端了碗刚熬好的稀粥,递给二大爷:“二大爷,先喝点粥暖暖身子,煤渣俺家还有点,分您一半。”又给三大爷也端了一碗,“三大爷,您也消消气,邻里邻居的,别伤了和气。”

两人见秦淮茹给了台阶,又有稀粥喝,嘟囔了几句,也就不吵了。

沈言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幕,心里依旧没什么波澜。秦淮茹的处世之道,他学不来,也不想学。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只要不碍着他,他都懒得评价。

晚上,他把蒸好的馒头给槐花送去。秦淮茹正在给贾张氏擦脸,见他进来,笑着说:“沈同志,刚还跟娘说你呢,说你心善,总想着孩子们。”

贾张氏难得没耷拉脸,哼了一声:“还算有良心。”

沈言把馒头递给槐花,没多待,转身就走。他不想听这些客套话,也不想掺和她们的人情往来。对他来说,给孩子送个馒头,就像给路边的小猫喂点吃的,是本能,不是为了换什么好话。

回到屋,他坐在灯下,看着窗外的雪。雪下得不大,却把整个院子盖得严严实实,白得晃眼。前院、中院、后院的灯都亮着,像散落的星星,却彼此隔着距离,谁也照不亮谁。

沈言忽然觉得,这院子就像个小社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自己的心思,自己的活法。他对孩子的同情心,是因为他们还没被这社会磨出棱角;对大人的疏离,是因为他知道人心难测,与其掏心掏肺换来算计,不如保持距离,各自安好。

这种处世方式,或许不算热络,却让他活得踏实。他不用费心琢磨谁的话里有话,不用提防谁的算计,只用守好自己的底线,对孩子多一份心软,对大人多一份分寸,就够了。

雪还在下,院里静悄悄的,连争吵声都没了。沈言吹灭油灯,在黑暗中闭上眼睛。明天醒来,他大概还会给孩子们带点吃的,还会对秦淮茹客客气气,还会懒得搭理后院的是非。

这就是他的活法,心有尺规,远近自明。在这饥荒的年月里,不算坏,也不算好,却足够让他守住自己的小日子,安安稳稳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