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不逐虚名(1/2)

沈言把最后一捆晒干的草药收进储物间,药香混着尘埃的味道在鼻尖萦绕。这些药是他前阵子托乡下亲戚弄来的,有治风寒的,有止泻的,足够应付院里的小灾小病。储物间的角落里堆着半袋粗粮,是厂里发的福利,他掺了点空间里的精米,打算明天给槐花熬粥——那孩子前几天淋了雨,有点咳嗽。

窗外的天色阴沉得厉害,像是要下雪。沈言用抹布擦了擦窗台上的灰尘,目光落在远处的城门楼子上。那里最近多了不少岗哨,进出城的人都要严查,尤其是往乡下去的,轻则搜身,重则盘问半天。

他知道,这是上面在防着城里人往乡下“跑反”,也防着乡下人往城里涌。可对他来说,这倒省了不少事——不用找借口推辞下乡的差事,一句“查得太严,不好走”,就能把活儿推掉。

不是他懒,是真的怕了。

上次在李家庄遇着抢东西的半大孩子,他虽然没动手,可握着折叠刀的手一直在抖。那几个孩子眼里的狠劲,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心里发寒。他不是没杀过人,在部队的时候,为了掩护战友,他开过枪,刀也见了血。可那是战场,是你死我活的较量,眼前这些人,只是为了一口吃的,为了活下去。

他下不去手。

空间里的物资早就够他一个人吃到饥荒结束,甚至能剩下大半。粮食、肉干、罐头、药品,堆得像座小山。他甚至在空间里挖了个地窖,存了不少过冬的煤和柴火,连明年开春要种的种子都备齐了。他没必要再往乡下跑,没必要冒着被抢、被杀的风险,去换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沈同志,在家吗?”傻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点焦急,“三大爷家的小女儿又发烧了,家里没药,你那有吗?”

沈言打开门,见傻柱搓着手,额头上全是汗。“有,等着。”他转身从储物间拿出一小包退烧药,是空间里的西药,见效快。他没说是“自己的”,只说是“上次出差剩的”。

傻柱接过药,千恩万谢地跑了。沈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傻柱这人,心善,却也莽撞,总想着帮这个帮那个,却没想过自己能不能扛住。就像上次,他想把自己的粮票分给被清退的刘寡妇,结果被二大爷告到街道办,差点受处分。

沈言不想做傻柱那样的人。不是冷漠,是通透。他知道自己的斤两,护不住所有人,那就先护住自己,护住身边能护住的人。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不是他冷血,是真的没力气去管。

他回屋给自己泡了杯热茶,茶叶是空间里的龙井,芽叶饱满,泡在水里舒展如雀舌。茶香袅袅升起,驱散了屋里的寒气。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茶杯里的茶叶浮沉,忽然觉得,这样挺好。

不用为了抢一口吃的跟人拼命,不用为了几两粮票算计来算计去,不用背着包在乡下的土路上提心吊胆。守着自己的小屋子,喝着热茶,看着院里的孩子跑跑跳跳,哪怕外面天翻地覆,他这里也是一方安稳。

有人说他“自私”,说他“没担当”。上次厂里组织去乡下“支援秋收”,他以“腿伤未愈”为由没去,回来就听见有人背后议论:“沈言就是怕死,一点觉悟都没有。”

他听见了,却没辩解。觉悟这东西,不能当饭吃,更不能保命。那些去了的人,回来个个灰头土脸,有个年轻小伙还被乡下的饿汉抢了粮票,饿得差点晕过去。他不想遭那份罪,更不想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他不是没苦硬吃的人。刚到四合院的时候,他也吃过野菜团子,喝过能照见人影的稀粥,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可那是没办法,是为了融入环境,为了不被人当成“异类”。现在他有条件让自己过得好点,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空间里的白面馒头,他会掺点麸子再吃;空间里的腊肉,他会切成小块,混在野菜里炖;空间里的新棉袄,他会故意磨破几个洞,看着像旧的。他不是要炫耀,只是不想亏待自己。人活一辈子,短短几十年,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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