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精明(1/2)

沈言蹲在95号院的石榴树下,指尖捻着片发黄的叶子。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在他手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极了院里人此刻的心思——明里暗里,全是算计。

他这次回来,是因为小马捎信说,屋里的煤炉坏了,想让他找个人修修。本打算处理完就走,没成想正赶上院里开“养老互助小组”的第三次协调会。说是协调,实则是新一轮的角力,而这角力的核心,早已从“选组长”变成了“一大爷的养老盘算”。

这阵子,一大爷的心思几乎写在了脸上。

以前他总端着“德高望重”的架子,说话慢条斯理,做事留三分余地。可自从街道放出话,说互助小组组长将来能优先评“街道养老模范”,每月多领两斤细粮补贴后,一大爷就像变了个人。

他开始天天往二大妈家跑,陪着二大爷下棋,哪怕输得一败涂地也乐呵呵的;见了三大爷,不再提“算计”二字,反而夸他“会过日子”;就连对向来不对付的贾张氏,也难得给了好脸色,上次贾张氏家的咸菜坛子被二大妈砸了,还是一大爷出面调停,赔了半斤棒子面才算完。

院里人精着呢,谁看不出来一大爷这是在拉票?

傻柱最直接,私下里跟沈言说:“我师傅这是魔怔了!为了那两斤细粮,脸都不要了!”嘴上骂着,行动上却比谁都积极,天天往一大爷家送菜送肉,明着是“孝敬”,实则是帮师傅巩固人心。

秦淮茹更不必说。她本就靠着一大爷的帮衬过活,如今见一大爷有心思,更是鞍前马后地伺候,端茶倒水,缝补浆洗,把一大爷的屋子收拾得比自己家还干净。有次沈言撞见她给一大爷捶背,那殷勤劲儿,看得他都觉得不自在。

可奇怪的是,明明大家都看穿了一大爷的心思,却没人点破。

二大爷依旧跳着脚喊“我是干部”,却不再像以前那样针对一大爷;三大爷算来算去,算的也只是“万一一大爷当选,自己能捞多少好处”;贾张氏见了一大爷,虽然还是没好话,却也收敛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指名道姓地骂。

沈言坐在小马屋里,听着院里的动静,心里跟明镜似的。

没人点破,是因为大家各有各的盘算。

二大爷知道自己胜算不大,留着一大爷,至少能制衡三大爷,免得那抠门老头当了组长,自己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三大爷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等着一大爷和二大爷斗得两败俱伤,自己好坐收渔利;贾张氏则觉得,一大爷好歹比二大爷、三大爷讲道理,真要是他当选,说不定还能借点粮票度日。

就连院里的年轻人,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傻柱帮一大爷,是念着师徒情分,也想着将来自己老了,能沾点“养老模范”的光;许大茂表面帮二大爷,暗地里却跟一大爷示好,无非是想两边不得罪,谁当选都能捞点好处;棒梗那群孩子,见大人都不说话,也跟着起哄,今天喊“一大爷万岁”,明天叫“二大爷加油”,乐得看个热闹。

这就是95号院的生存法则——谁都不傻,谁都精明,却又心照不宣地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就像一群围着骨头打转的狗,谁都想咬一口,却又怕被同伴咬伤,于是你退我进,你攻我守,把一场本该简单的选举,变成了一场无声的博弈。

沈言想起上次去东城的茶馆,听几个老头聊起“江湖”。有个穿长衫的老者说:“真正的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你知我知,不点破,留三分薄面,才是高明。”当时他还觉得玄乎,现在看95号院这架势,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人情世故”?

一大爷显然深谙此道。

他从不明着说“我要当组长”,只说“为了院里老人好”;从不直接批评二大爷、三大爷,只说“大家都是为了院里,想法不同而已”;甚至在傻柱替他冲锋陷阵时,还会假意训斥两句“别胡闹”,实则把姿态摆得稳稳的。

这天下午,院里又吵了起来。起因是三大爷发现,一大爷偷偷给街道送了面锦旗,上面写着“互助养老,功德无量”,明着是给街道表功,实则是在给自己刷存在感。

“老易!你这不地道!”三大爷举着拐杖,气得手都抖了,“想当组长就直说,耍这种阴招算什么本事!”

一大爷坐在石凳上,慢悠悠地喝着茶:“老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是为院里争光,难道有错?”

“争光?我看你是为自己争好处!”二大爷也凑过来,“那锦旗上怎么没写我这个院领导的名字?”

“写你的名字?”三大爷冷笑,“你除了会摆谱,还会干啥?”

“你再说一遍!”二大爷急了,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别吵了!”傻柱从厨房冲出来,挡在一大爷身前,“谁敢动我师傅一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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