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票证时代(2/2)

有天夜里,沈言被冻醒了,听见院里有动静。神识铺开,见是二大爷家的小子,正鬼鬼祟祟地往傻柱的窗台上摸,想偷傻柱藏的窝头。沈言没惊动他,只用神识轻轻碰了下他的脚踝。那小子“哎哟”一声,摔了个屁股墩,爬起来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连鞋都掉了一只。

这种小打小闹,沈言能帮就帮,却做得天衣无缝。他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本事,更不能让人觉得他“特殊”。就像院子里的老槐树,默默扎根,默默结果,风来了就弯弯腰,雨来了就接接水,从不显摆自己的枝繁叶茂。

街道办的王主任来查户口时,沈言表现得比谁都规矩。递上户口本,汇报自己的工作,说起在外采购的经历,只捡些辛苦话讲:“在山里住岩洞,啃冷窝头,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王主任看着他磨破的袖口,叹了句“不容易”,没多问就走了。

送走王主任,沈言后背都湿了。他知道,刚才王主任的眼神在他屋里扫了一圈,若是发现半点不对劲,比如桌上摆着细粮,墙上挂着新布,怕是就得遭殃。这年代,“朴素”是最好的保护色,谁要是敢露富,敢“特殊”,就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他打开樟木盒,看着里面的票证,忽然觉得有点讽刺。空间里有吃不完的粮食,用不尽的布匹,可他每天却得假装吃不饱、穿不暖;手里有花不完的钱,换不完的票,却得跟着大家排队、算计,为了半斤粮票跟人说好话。

可他不后悔。回来这步棋走对了,在这特殊的年代里,最安全的地方,恰恰是这看似鸡飞狗跳的四合院。这里有烟火气掩护,有邻里情做挡箭牌,只要他足够谨慎,足够低调,就能在这檐下,安安稳稳地躲过这阵烈风。

深秋的风越来越冷,吹得院墙上的牵牛花蔫了下去。沈言把空间里的煤块挪了些出来,堆在墙角,看着像刚从煤厂领的,不多不少,正好够过冬。傻柱见了,笑着说:“你小子还算机灵,知道存点煤,不然冬天得冻成冰棍。”

沈言笑了笑,往煤堆上盖了层土。他知道,这煤只是冰山一角,空间里的煤够烧十年,可他只敢拿出这么点。就像他的日子,只露出水面的一小部分,大部分都藏在水下,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晚上,他坐在灯下,给相机换胶片。镜头里映着窗外的月亮,清冷清冷的。他忽然想起在桂林拍的漓江,在黄山拍的云海,那些鲜活的色彩,跟眼前的灰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他不怀念,真的不怀念。

比起外面的风风雨雨,他更珍惜这檐下的安宁。哪怕日子清苦,哪怕步步惊心,只要能平平安安地活着,看着院里的石榴树发芽、开花、结果,看着傻柱跟许大茂拌嘴,看着三大爷算计着过日子,就够了。

沈言放下相机,吹灭了灯。黑暗里,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沉稳而有力。这风再烈,总有停的时候;这特殊的年代再难,总有过去的一天。他只需要守着这四合院,守着自己的秘密,像守着一颗种子,等春风吹来的时候,再慢慢发芽。

窗外的风还在吹,卷着落叶打着旋,可这四合院的屋檐下,却藏着一份不动声色的安稳,像冬夜里的一炉炭火,默默燃烧,温暖着每个在此栖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