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血铸关墙(1/2)
黎明前的至暗时刻,天地间最后一丝暖意仿佛也被抽空,只剩下砭骨的奇寒。
第一缕凌厉得如同鬼泣的箭矢破空声,尖锐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断刃关上空那凝固了太久、几乎令人发疯的死寂。
战斗,以最狂暴、最残酷的方式,猛然爆发了!
烈风国大军显然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并未进行任何冗长的劝降或试探性的佯攻,甫一抵达关下有效射程,立刻展开了如同血色潮水般的凶猛攻势!
无数身披厚重皮甲、手持弯刀圆盾、面容在火把光芒下显得格外狰狞扭曲的烈风国步兵,如同从地狱深渊中涌出的恶鬼,发出野性的咆哮,悍不畏死地涌向那狭窄而致命的关墙。
与此同时,密集的箭矢如同突如其来的飞蝗暴雨,遮天蔽日,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咻咻声,倾泻在关墙的每一个角落,压制得守军几乎无法抬头。
“敌袭——!准备迎敌——!弓弩手!仰射反击!”
关墙上,军官声嘶力竭的吼声瞬间便被巨大的喊杀声、箭矢撞击盾牌的钝响、以及被射中者的凄厉惨叫声彻底淹没,微弱的如同蚊蚋。
滚木礌石被守军们奋力推下,带着沉闷恐怖的轰鸣,沿着墙体翻滚坠落,狠狠地砸入下方密集的敌群之中,顿时激起一片令人牙酸的骨断筋折的脆响和绝望的哀嚎,血花四溅,残肢乱飞。
早已烧得滚沸、散发着恶臭气味的金汁被用长柄铁勺瓢泼而下,粘稠滚烫的液体淋在攀爬的敌军头上身上,瞬间皮肉焦烂,冒起阵阵白烟,发出滋滋的声响和非人的痛苦嘶鸣,中者无不惨叫着跌落下去。
小小的断刃关,仿佛瞬间化为一口疯狂沸腾的血肉熔炉,每一寸墙砖,每一息时间,都在贪婪而高效地吞噬着无数的生命。
李烬守在垛口后,身体如同磐石般紧贴着冰冷的墙,心中一片漠然,他丝毫不为所动。
他在等待着能驱动这具腐朽躯体的某个敌军到来。
箭矢不断从他头顶、耳边“嗖嗖”掠过,带起凌厉的风声,有的狠狠钉在他身后的木柱或墙壁上,发出“夺夺”的闷响,箭尾兀自颤抖不休。
他面无表情,仿佛那些致命的流矢只是无关紧要的蚊蝇,仅剩的右眼透过垛口的缝隙,冰冷地、如同猎豹审视猎物般计算着下方敌军借助云梯和飞钩攀爬的速度和节奏。
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烈风国士兵嚎叫着从云梯顶端冒出头来,口中咬着弯刀,双眼赤红,挥舞着盾牌试图跃上城墙。
李烬动了。
动作简洁、高效、精准得如同机械。
手中那柄磨砺过的战刀如同黑暗中骤然探出的毒蛇獠牙,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精准无比地抓住对方跃起瞬间露出的咽喉破绽,猛地刺入!旋即手腕一拧,迅速收回!那士兵脸上的狰狞和疯狂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愕,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漏气声,弯刀脱手落下,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栽落下去,重重砸在下方正在攀爬的同伴身上,引发一阵混乱和咒骂。
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瞬间在空气中爆炸开来,令人作呕。
李烬漠然的看着一切,手中猩红的战刀还淌着血,他猛地朝城墙下一挥。
大半刀身血液洒出。
更多的敌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了上来。
李烬所在的这个垛口,因为地势稍缓,迅速成为了双方争夺最为激烈的焦点。
他如同最坚硬的礁石,死死钉在原地,战刀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冰冷的死亡弧光,挥砍、劈刺、格挡,动作连贯得没有一丝间隙,形成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绝对死亡区域。
他没有呐喊,没有咆哮,甚至呼吸都保持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平稳,只有战刀撕裂皮肉、砍断骨骼、格挡兵刃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响,以及敌人临死前短促的惨叫,成为他杀戮节奏的伴奏。
他身上很快被黏稠温热的血浆彻底浸透,有自己的,更多的是敌人的。
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出现在他的左臂,鲜血汩汩涌出,但他只是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反手一刀将以伤他的敌人连人带盾劈下城头,仿佛那正在流失力量和体温的伤口是长在别人身上。
战斗从黎明前的黑暗一直持续到日上三竿,又从烈日当空鏖战至夕阳西下。
烈风国的攻势如同永无止境的潮水,一波尚未完全退去,另一波更加凶猛的浪头已经狠狠拍击上来,毫无间断,仿佛他们的兵力无穷无尽,决心要将这座小小的关隘连同守军一起彻底碾碎、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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