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剑冢绝地（1/2）

寝宫内的杀机与寒意渐渐散去，只留下满室狼藉与那若有若无的冰尘气息，证明着方才一位化神修士的陨落。赵璃凰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恼人的苍蝇，神色恢复如常，甚至还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与满足。

两人在略显尴尬和微妙的气氛中，由闻讯赶来、战战兢兢的真正侍女伺候着穿衣洗漱。李烬虽然身体依旧有些酸软，但在元婴中期真元的缓缓滋养下，已能勉强行动。他刻意避开与赵璃凰的目光接触，脑海中却不时闪过昨夜疯狂与清晨那抹刺眼嫣红的画面，心绪复杂难平。

赵璃凰倒是坦然自若，指挥着侍女收拾残局，更换被褥，仿佛方才那雷霆杀人的一幕从未发生过。只是她偶尔瞥向李烬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不再是单纯的魅惑与算计，似乎多了点什么别的东西。

就在二人刚刚收拾妥当，准备商议下一步行动时，寝宫外传来下人恭敬的通报声：

“启禀殿下，三皇子殿下在外求见。”

赵璃凰与李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果然来了”的了然。

“带他去偏殿待客厅。”赵璃凰淡淡吩咐道，随即对李烬使了个眼色，“走吧，李郎，一起去见见我那位‘好弟弟’。”

李烬对于“李郎”这个称呼微微蹙眉，但并未多说什么，默然跟在她身后。

偏殿待客厅内，赵若行正负手欣赏着墙上的一幅水墨丹青，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目光先是落在容光焕发、眉宇间那股常年萦绕的阴郁寒气似乎都消散不少的赵璃凰身上，又扫过跟在她身后、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李烬，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皇姐，”赵若行拱了拱手，语调带着几分戏谑，“看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看你这满面春风、神采奕奕的模样，想必是……寒体大成之后，好生‘庆祝’了一番吧？”

他特意在“庆祝”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暧昧地在赵璃凰和李烬之间扫视。

赵璃凰闻言，非但没有羞恼，反而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咯咯”笑声，笑声畅快而肆意，与她平日里那种勾魂摄魄的媚笑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卸下重担后的张扬。

“是啊，我的好弟弟。”赵璃凰走到主位坐下，翘起一条雪白的长腿，姿态慵懒而霸气，“姐姐我……正要去杀人呢。你去吗？”

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是要去取人性命，而是要去郊游踏青一般。

赵若行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笑容不变，斩钉截铁道：“求之不得！”

两人三言两语间，竟已定下了行动目标，丝毫不在意一旁李烬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见赵璃凰和赵若行起身便要往外走，李烬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二位，且慢！”

两人停下脚步，同时看向他。

李烬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软的眉心，颇为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对二皇子赵若明欲除之而后快，此事李某亦无异议。但是……二位，这里可是京者皇城，天子脚下，皇宫大内！你们就这样光天化日、毫无顾忌地直接杀向一位皇子的寝宫……真的合适吗？难道不怕陛下怪罪？不怕朝野非议？”

他实在难以理解这对姐弟的思维模式。皇室斗争，即便再激烈，表面上的遮羞布总还是要的吧？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与造反何异？

然而，回应他的，是赵璃凰更加放肆、甚至带着几分嘲讽的大笑。

赵若行也是摇头失笑，拍了拍李烬的肩膀，说道：“走吧，李兄，边走边说。”

于是，三人便这般看似闲庭信步般，朝着二皇子赵若明所居的宫殿方向行去。沿途遇到的宫女太监，见到长公主与三皇子联袂而行，身后还跟着一位气息深沉的陌生男子，无不吓得远远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

赵璃凰和赵若行一路说说笑笑，指点宫阙，评说花草，气氛轻松得仿佛真是去游山玩水，而非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只有李烬，眉头始终紧锁，一路之上数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眼看赵若明的寝宫已然在望，李烬心中的疑虑和不安达到了。

赵若行似乎看出了他的焦躁，这才收敛了几分笑意，悠悠开口道：“李兄，我想，你需要明白几件事。”

他目光扫过四周肃穆的宫墙，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漠：“这件事，自你我二人合作之后，不管是我，还是旁人，想必都在这深宫之中，有意无意地提醒过你——我辈修士，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根本。”

“而在这看似繁华、实则比任何宗门都要残酷的深宫之内，实力的重要性，更是被放大到了极致。”赵若行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冷意，“所以，我们这些所谓的皇族后裔，兄弟姐妹之间的相互倾轧、暗中厮杀，早已是家常便饭，甚至是……被默许的规则。”

李烬心中一震。

赵若行继续道：“你以为为何我皇室这一代，明明父皇妃嫔众多，子嗣却仅有我们寥寥数人？那些早夭的、意外身亡的、修行走火入魔的……当真都是意外么？”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父皇他老人家，对此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优胜劣汰，强者为尊，这便是皇室培养继承人的方式。活下来的，才有资格去争夺那唯一的宝座。这是其一。”

李烬听得背后隐隐发凉，他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从一位皇子口中证实这皇族内部的残酷法则，依旧感到一阵寒意。

“其二，”赵若行目光转向身旁巧笑嫣然的赵璃凰，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与庆幸，“我二姐，本就是炼虚初期的修为。只是她所修功法特殊，加之‘极寒体’这顽疾如同附骨之疽，迫使她不敢轻易动用全力，甚至不敢轻易突破，生怕引动寒毒反噬，香消玉殒。所以外界，包括我那好二哥，都只当她是个凭借魅术和心机立足的长公主。”

“但如今，好了！”赵若行语气振奋，“托李兄你的福，二姐的绝症在你‘百纳之体’的帮助下，不仅彻底解决，更是化为了更加强大的‘九阴寒体’！修为也因此水到渠成，突破至炼虚中期！从今往后，她再无需有任何顾忌，可以肆无忌惮地放开手脚！炼虚中期，在这皇宫大内，只要不是父皇亲自出手，谁能拦她？”

李烬恍然，原来赵璃凰一直隐藏实力，是因为顽疾所困。

“其三，”赵若行看着李烬，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消息，“可能李兄你还不知道吧？父皇早有明令，一旦二姐的‘极寒体’顽疾彻底解决，成功化为‘九阴寒体’，她便是我们京者帝国未来的‘国师’！地位尊崇，不可动摇，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执掌帝国部分权柄，拥有生杀予夺之大权！”

“所以，”赵若行总结道，目光扫过前方已然清晰可见的、属于赵若明的华丽宫苑，“你现在明白了吗？我们此行，并非鲁莽，而是……有恃无恐。清理门户，顺理成章。”

李烬默然点头，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他终于对这京者皇室的冷酷与运行规则，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这哪里是皇室，分明是一个更加残酷、更加赤裸裸的修行丛林！所谓的血脉亲情，在绝对的力量和权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