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龙蛇混杂（1/2）

佣兵公会门口的广场上，一条长龙蜿蜒曲折，从李烬的木桌前，一直排到了广场的边缘，甚至引得街道上的行人都纷纷侧目，驻足观望。消息如同插了翅膀，飞速在岁咸城散修圈子里传播开来——一位出手阔绰、背景通天，疑似红尘仙宗、修为高达元婴期的神秘修士，正在招募符合苛刻条件的队员！

每月一百下品灵石的俸禄，加上“红尘仙宗庇护”的承诺，对于这些大多资源匮乏、前途渺茫的散修而言，吸引力是致命的。哪怕那“云罗山脉生存一月”的条件如同天堑，也阻挡不了无数人前来碰运气，或是试图蒙混过关。

李烬安然坐于桌后，面色平静，对眼前的盛况并无多少波澜。他目光淡然地扫过排在最前面的几人。

第一个是一名身材高瘦、面色蜡黄、眼神有些游移不定的中年修士，修为约在金丹中期。他挤出一副讨好的笑容，恭敬道：“前辈，晚辈孙淼，散修，金丹中期。曾……曾随一支探险队进入过云罗山脉外围，历时三十五天，侥幸生还！”他话语急促，眼神却不敢与李烬对视。

李烬并未询问细节，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一缕极其细微、近乎无形的灰暗气流一闪，点向孙淼的眉心祖窍。这是他结合《星衍真解》的洞察与轮回剑意的一丝特性，自创的简陋辨伪之法，可短暂感知对方神魂波动是否剧烈，并对是否沾染过云罗山脉那种特有的、夹杂着淡淡“禁断”气息的驳杂灵气有所感应。

孙淼身体一僵，只觉得一股冰冷死寂的气息透体而入，直刺神魂，吓得他魂飞魄散，差点瘫软在地。那缕气息一触即收。

李烬收回手指，淡淡道：“你在外围停留，至多十日。且心神浮夸，根基虚浮。下一个。”

孙淼脸色瞬间惨白，张了张嘴，却不敢反驳，灰溜溜地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排队众人见状，心中都是一凛，原来这位元婴前辈有如此神妙的探查手段，想要蒙混过关绝无可能。

接下来几人，有试图谎报经历的，有修为用丹药强行提升根基不稳的，皆被李烬一眼看穿，一言不发便挥手让其离开。队伍前进的速度很快，但真正符合条件者，一个都没有。

时间流逝，日落西山，广场上亮起了柔和的照明符文。排队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李烬面前记录信息的玉简上，依旧空空如也。围观的人群从一开始的热情高涨，渐渐变得有些失望和怀疑起来。

“看来那云罗山脉生存一月的条件，实在是太难了……”

“是啊，就算有金丹修为，进去也是九死一生，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还要待满一月……”

“这位前辈的要求，未免太高了些……”

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

李烬依旧不为所动。他要的就是宁缺毋滥。经历过云罗山脉残酷环境考验并能生存下来的人，心志、战力、应变能力都绝非普通修士可比。这样的人，才可能在他未来的行动中起到作用，而非累赘。

就在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寥寥数人还在坚持排队时，一个身影走到了桌前。

此人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瘦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劲装，背后交叉背着两柄造型奇特的短矛，矛身黝黑，唯有矛尖一点寒光流转。他面容普通，属于丢入人海就找不到的那种，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鹰隼，锐利且充满野性。他的修为是金丹后期，气息凝练扎实，带着一股淡淡的、仿佛与生俱来的煞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边脸颊上，有着三道狰狞的、几乎贯穿了半张脸的爪痕，虽然早已愈合，却依旧显得无比骇人，平添了几分凶悍之气。

“萧辰。散修。金丹后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稳定，“在云罗山脉，断续待过两年。”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李烬抬眼，目光与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对上。他从对方眼中看不到丝毫谄媚、畏惧或者激动，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和审视。那脸上的爪痕，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云罗山脉深处某种强大妖兽的暴戾气息，绝非伪造。

李烬再次伸出那根手指。灰暗气流触及对方眉心。

萧辰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似乎察觉到了那气息的诡异与强大，但他并未抵抗，只是平静地承受。李烬感知到，对方神魂坚韧异常，如同百炼精钢，确实长时间浸润过云罗山脉那独特的环境气息，甚至……还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残留？虽然那气息已经非常淡薄。

李烬收回手指，首次主动开口问道：“如何生存？”

萧辰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猎兽，采药，躲藏，厮杀。运气好。”

李烬点了点头，指了一下桌上的玉简：“留下你的神识烙印和联系方式。初步合格，待定。”

萧辰眼中没有任何喜悦，只是依言在玉简中留下了印记，然后对李烬微微颔首，便默默走到一旁等候，抱臂而立，如同融入阴影的孤狼。

终于有了第一个合格者！虽然只是待定，但也让剩下排队的人和围观者精神一振。

之后又过了几人，依旧不合格。就在李烬以为今日可能只此一人时，一个如同铁塔般的身影笼罩了木桌。

来人身高近九尺，肌肉虬结，将一件简单的皮质背心撑得鼓胀欲裂，皮肤呈古铜色，光头，面容憨厚却带着一股蛮荒般的凶悍之气。他背上扛着一柄门板大小的黑色巨斧，斧刃上残留着暗红色的血渍。修为是金丹顶峰，气血之旺盛，远超同阶体修，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石猛！散修！”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云罗山脉？俺在里面追一头裂地熊，不小心跑深了，困了大概一个半月！差点没出来！哈哈！”他挠了挠光头，笑得有些没心没肺，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与警惕。

李烬目光扫过他身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疤，以及巨斧上残留的多种妖兽气息，其中几种正是云罗山脉深处特有。同样伸出手指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