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艾卡特地宫事件（二十二）（2/2）

还没等他开口反驳，罗德兰特已如猛兽般扑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在光罩内壁。与此同时，腰间长剑出鞘，寒光一闪，剑锋已抵住凯恩咽喉，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瞬间僵住。

“你别忘了，”罗德兰特压低声音，贴近他的耳边，每一个字都像毒蛇吐信，冰冷刺骨，“你母亲还在我们家族的‘疗养院’里静养，你妹妹也在我们安排的‘学院’读书……你说，她们要是突然‘病逝’，或者‘意外身亡’，会不会很可惜？”

凯恩听后浑身剧颤，眼中怒火与恐惧交织，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罗德兰特缓缓松开手，剑锋收回。凯恩踉跄着跌坐在地，背靠焦土，胸口剧烈起伏，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走。

“做完这事，”罗德兰特整理着袖口，语气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威胁从未发生，“我会让他们之后的生活平平安安，甚至给你的家族更多资源倾斜。但如果你不听话……”他顿了顿，嘴角微扬，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停顿，“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凯恩瘫坐在地上，他脸上布满尘灰与冷汗，泪水无声地滑落，在满是污迹的脸颊上划出两道清晰的痕迹，像是灵魂在无声地哭泣。

凯恩颤抖着伸出手，接过莱斯递来的将那张泛着幽暗紫光的卷轴。卷轴入手冰寒，仿佛握着一块来自冥府的寒铁，符文边缘隐隐有红黑魔力游走，那是禁术的烙印，这张卷轴以施法者生命力为引，短暂点燃全部魔力，释放出超越极限的毁灭之力。

凯恩原本以为，凭自己三阶魔法师的身份，受巴尔曼伯爵庇护，哪怕身处险境，也绝不会被作为弃子。更何况队中还有莱斯——那个身受重伤、毒素入体、几乎丧失战斗能力的二阶魔法师。按常理，牺牲品的位置本该属于他，而不是自己。

可罗德兰特偏偏选中了他。

他低头看着卷轴，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指甲因用力过猛而泛白。嘴唇哆嗦着，开始断断续续地吟诵起那段禁忌的咒语。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剜出来的，带着血与痛，扭曲而破碎。魔力在他体内疯狂奔涌，经脉如被刀割，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以……以我之魂……燃……燃尽魔源……破……破障之光……”

随着咒语推进，他的皮肤开始泛出不正常的苍白，发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继而转白——生命力正在被卷轴强行抽取。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中血丝密布，却仍死死盯着头顶那不断崩裂的防御光罩，以及光罩外倾泻如瀑的毒雨。

他知道，自己活不过下一分钟。

可他也知道，如果他不念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包括那个将他推向深渊的人——罗德兰特。

有那么一瞬间，凯恩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恨意——他几乎想要继续吟诵，但不是为了破开这绝境，而是将这股失控的能量引爆在光罩之内。

让罗德兰特、让这支小队、让所有冷漠的命令与无情的算计，都在这毁灭的烈焰中一同化为灰烬。他甚至能想象那一刻的快意：看着罗德兰特惊恐扭曲的脸，听着他的惨叫与求饶，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可就在魔力即将失控的刹那，他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病弱的身影，还有妹妹那双清澈却充满依赖的眼睛。她们还在罗兰家族的“庇护”之下，她们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那股复仇的火焰，终究被冰冷的现实浇熄。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悲哀。他继续念出最后一个音节，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归于终焉。”

不是毁灭，而是献祭。他放弃了拉所有人陪葬的念头，选择了屈服——为了他所爱之人的活路，哪怕自己走向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