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三更时分有要事相谈(1/2)

宫宴散场回到相府时,苏倩元的腿像灌了十斤铅,每抬一步都得攒点劲,裹了一整晚的锦缎襦裙闷得她后背沁出薄汗,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勒了近两个时辰的珠花抹额,把额角压出一道浅浅的红印,摸上去还隐隐发疼;连脚下那双绣着兰草纹的软底绣鞋,都磨得脚后跟起了个小泡,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疼,把她这一路折腾得没了半分力气,连说话的劲儿都快没了。

一进自己的房门,她连梳妆台前那把铺了软垫的凳子都没碰,直接趔趄着扑到铺着白狐绒垫的榻上;软乎乎的垫子裹住身体,像陷进了棉花堆里,这才总算松了口气,连带着紧绷的肩膀都垮了下来。

春喜端着盏刚沏好的菊花茶进来时,她连伸手接的力气都没有,只含糊地摆了摆手,让春喜把茶盏放在榻边的小几上,手却下意识往袖袋里摸。指尖触到那张被自己叠得方方正正、边角都压得平整的素笺纸条时,动作顿了顿。

这纸条是宫宴退席时,一个穿着灰衣、头埋得低低的宫人悄悄塞给她的。

当时殿内人多眼杂,宫妃们还在围着皇后说些吉祥话,官员家眷们也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寒暄;她怕被人撞见惹出麻烦,没敢当场展开看,只匆匆把纸条折了两折塞进袖袋,直到现在独处时,才敢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指尖捏着纸条边缘,轻轻展开,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暮色,能看清上面只有一行墨字,笔锋遒劲有力,带着几分凌厉:“三更时分有要事相谈。亦留。”

“亦?”苏倩元皱着眉,手指在“亦”字上轻轻划了划,墨痕还带着点淡淡的松烟香,脑子里却瞬间蹦出一个名字,“沈柯亦?这不是传闻中南诏那位冷得像块万年寒冰,话少得能把人噎死的沈将军吗?他找我能有啥要事?总不能是跟我讨论宫宴上那道炙羊肉烤得够不够嫩,或者是皇后头上那顶凤冠嵌了多少颗东珠、值多少钱吧?”

她越想越纳闷,脑子里像塞了团乱麻,一会儿是沈柯亦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一会儿是纸条上的字,干脆在心里喊那个总爱装死的系统:“系统!别躲在里面当哑巴了!我问你个事你之前说,完成新人任务之后,就能恢复指定一个人的记忆,这话还算数不?可别跟我玩文字游戏啊!”

过了好几秒,系统那机械、不带丝毫情绪起伏的声音才在脑海里响起,像冰冷的电子音:“是。”

“那我选我自己!”苏倩元没丝毫犹豫,语气斩钉截铁,甚至带着点急切,连音量都不自觉提高了些,“我要恢复的不是我自己的记忆,是这具身体原主。也就是‘南诏相府小姐苏倩元’的记忆!我得知道她之前到底做了啥,为啥总跟荷花池过不去;前前后后跳了几次池!总不能让她白遭那些冻,到我这儿连个跳池的缘由都不知道吧?这也太亏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点委屈:“你看啊,我现在脑子里关于‘南诏苏倩元’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跟张空白的宣纸似的。春喜跟我说她之前最爱吃城南张记的桃花糕,我听着都觉得陌生;她跟我讲府里的小路怎么走,我也记不住;要是能恢复她的记忆,至少能搞清楚她跟沈柯亦有没有交情,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瞎猜他为啥找我,省得到时候露了马脚。”

“如你所愿,只是有了这样的契机而已。”系统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这次倒没像之前那样故意卡壳,也没提什么额外条件,回答得干脆利落,说完就没了声响,好像又缩回了角落里。

苏倩元松了口气,往榻里面蹭了蹭,后脑勺抵着软乎乎的锦缎枕,心里总算踏实了些。

她想起四五天前自己醒过来的场景。当时她躺在荷花池边的汉白玉石阶上,浑身湿冷,风一吹就打寒颤,春喜跪在旁边哭着喊她“小姐”,声音都快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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