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停尸间的传闻(2/2)

女孩看着瘫在地上的李凤霞,眼泪流得更凶,声音却带着撕心裂肺的决绝:“行了!别再装可怜了!我的亲生父母都被你杀了,你毁了他们的人生,还顶着我妈妈的名字、用男人的身份活了这么多年,你到底还想怎样啊!”

她上前一步,指着李凤霞的鼻子,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你杀了我爸爸,杀了我妈妈,现在还要在这里撒泼骗人——你手上沾着两条人命,还有脸闹?今天我就要揭穿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谁,你做了什么!”

这番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李凤霞。她再也撑不住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双手抱住头,瘫在地上发出呜咽的哭声,却没了之前的嚣张,只剩下被彻底揭穿的绝望和恐惧,现场的喧闹终于停了,只剩下她压抑的哭声,和所有人震惊到凝固的目光。

支线案件的尘埃尚未落定,一直被晾在一旁的乔任星突然爆发,她猛地挣开父亲的手,冲到李凤霞瘫坐的地方,却不是针对她,而是对着空气、对着这场闹剧歇斯底里地大发雷霆:“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我才是受害者啊!我的画被偷了,我的奖被抢了,现在连凶手是不是自杀都搞不清——你们到底还查不查我的事了!”

她涨红了脸,眼泪混着怒火往下掉,指着停尸间的方向尖叫:“那个黑衣人是谁?茂龙兰是怎么回事?杀了人的凶手还没找到,你们就围着一个骗子打转,我的事就不重要了吗!” 刚才被李凤霞闹剧压下去的委屈和愤怒,此刻全翻涌了上来,把她逼得像只炸毛的刺猬,在一片死寂的现场,喊出了属于她的、被忽略的愤怒。

乔任星的哭喊还没停,乔父猛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脸色铁青到极致,积压的怒火瞬间爆发,对着女儿劈头盖脸地大发雷霆:“你闹够了没有!还嫌不够丢人吗!”

他的声音又粗又哑,带着破罐破摔的狠厉,在死寂的现场格外刺耳:“什么你的画被偷、奖被抢!根本就没有什么凶手!从头到尾,这就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为了那个奖,为了让所有人同情你,你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

这话像一道惊雷,刚平静下来的现场又炸了。乔任星猛地愣住,抓着父亲胳膊的手瞬间松开,眼睛瞪得溜圆,声音发颤:“爸……你说什么?我没有……”

“没有?”乔父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你以为我不知道?那画是你自己藏起来的,那‘被抢的奖’根本就是你没拿到,故意编出被人陷害的戏码——你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乔任星被父亲这番话砸得脑子嗡嗡作响,愣了一秒后,积压的委屈、愤怒和被拆穿的慌乱瞬间炸成了歇斯底里的嘶吼,她指着父亲,浑身发抖地大发雷霆:“你胡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没有自导自演!画就是被偷了,奖就是被抢了!你根本不相信我,反而帮着外人冤枉我——你到底是不是我爸爸!”

她抓起地上的碎纸往乔父身上砸,眼泪混着嘶吼砸在空气里:“我拼命画画就是为了拿奖,就是想让你多看我一眼,你现在却说我撒谎?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你的女儿!我恨你!我再也不要认你这个爸爸了!”

那哭声里满是绝望的控诉,把乔父刚才的怒火冲得一滞,他张了张嘴,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睛和凌乱的模样,脸上的愤怒慢慢褪去,只剩下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和无措。

就在父女俩僵持的瞬间,停尸间外的监控大屏幕突然亮起,死者的影像出现在画面里——她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却眼神清明,声音平静地对着镜头说出真相:“我是自愿来到停尸间的,和任何人无关。乔任星的画没有被偷,是我那天看到她因落选难过,偷偷拿去想帮她找评委再争取一次,却没来得及还……”

视频还没放完,乔任星猛地捂住脸,之前的怒火瞬间崩塌,眼泪顺着指缝疯狂涌出,她蹲在地上,肩膀剧烈颤抖着大哭起来,断断续续地说出了真相:“是我……是我说谎了……画是我后来找见的,可我太想要那个奖了,就编了被偷的谎话……爸,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也不该冤枉别人……”

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大屏幕的光映着满场沉默的人。乔父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儿,眼圈泛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黑衣人、茂龙兰、李凤霞的骗局、乔任星的谎言,所有的混乱和喧嚣,都随着这晚的夜色慢慢沉淀。大屏幕的光暗下去时,这场从深夜闹到凌晨的闹剧,终于彻底结束了。

时间来到2007年6月22日,sci调查处复工第11天(day011),早上。

岭楠刚把警用外套搭在椅背上,办公桌上的诺基亚直板机就震了震,屏幕亮起淡蓝色的光。她随手拿起解锁,收件箱里躺着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字体是系统默认的宋体,却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怪异:

“小楠,您好,好久不见,我是你的高中同桌。(↑,←,↓,→)。”

末尾那串用逗号隔开的方向键符号格外扎眼,像四个冰冷的箭头,死死钉在句子末尾。岭楠指尖顿了顿——高中同桌?她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记忆里的人脸,却没一个能和这个陌生号码、这串莫名其妙的符号对上号。更奇怪的是,对方既没署名,也没提半句当年的事,只一句“好久不见”,就缀上了毫无逻辑的“↑←↓→”,像某种暗号,又像刻意留下的提醒。

岭楠盯着短信末尾的方向键符号,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忽然嗤笑一声,抬眼看向凑过来的宁蝶:“不就是‘口’字吗?”

宁蝶凑到手机屏幕前,皱着眉把符号在心里过了一遍:“↑←↓→?按笔画拆的话,先上后左再下最后右,还真能框出个‘口’字……可你高中同桌发这个干什么?单纯考你猜字?”

岭楠指尖点了点“高中同桌”那几个字,眼神沉了沉:“我高中同桌姓赵,当年毕业就举家迁去了南方,手机号早换了,不可能用这种陌生号联系我。而且他从来不会叫我‘小楠’,只会喊我‘岭队’——上学时我是班长,他总这么起哄。”

她说着按亮屏幕,指尖悬在回复框上:“这号是新的,符号是暗号,连称呼都是错的……我倒要看看,这位‘高中同桌’到底想干什么。”

短信发出去,内容简单直接:“好久不见。‘口’字我猜出来了,接下来呢,老同桌?”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手机屏幕又震了震,对方的回复来得快得异常,依旧是那串熟悉的宋体字,末尾却多了个新的符号:“不愧是你,一点就通。既然猜中了,那再试试这个——(1,3,5,7)。”

岭楠刚把回复发出去,手机几乎是立刻震了第二下。宁蝶抢在她之前凑过去,看清新发来的“(1,3,5,7)”,眉头瞬间拧成结,第一反应就是摇头:“首先不可能是拼音九键。”

“嗯?”岭楠抬眼看她,“说说。”

“你想啊,拼音九键里1键根本没字母,只有标点符号,3是def、5是jkl、7是pqrs,四个数字凑在一起,既拼不出连贯的音,单个拆也没意义,总不能是让我们按顺序选标点吧?”宁蝶指着屏幕上的数字,指尖点得飞快,“而且上一个是方向键拼‘口’,按逻辑应该是同类型的文字游戏,突然跳成拼音九键,太跳脱了。”

岭楠指尖在数字上轻轻划了一下,若有所思:“你说得对,方向键是‘形’,那这组数字,大概率也和‘形’或者‘序’有关。1、3、5、7……全是奇数,按位置算的话……”

她话没说完,手机又震了,对方追加了一条短信,依旧简短:“提示:和你我现在坐的地方有关。”

宁蝶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桌子:“办公室?办公桌?不对……等等,我们是sci调查处,办公桌上最常用、又能和数字序号挂钩的……”她忽然指向岭楠桌角的键盘,“键盘!电脑键盘!”

宁蝶正指着键盘激动,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疑问,徐蒂娜端着刚泡好的咖啡凑过来,探头瞅了眼手机屏幕上的“(1,3,5,7)”,又扫了眼宁蝶指着的键盘,一脸茫然:“什么键盘啊!这1、3、5、7跟键盘能有啥关系?是按第1行第3个键?可键盘一行十几个键,谁知道指的哪行?”

宁蝶赶紧把手机往她面前递了递,连带着之前的方向键短信一起划给她看:“之前那个↑←↓→拼出了‘口’字,现在又发1、3、5、7,还提示跟‘我们坐的地方’有关——除了办公键盘还能有啥?你想啊,方向键是键盘上的键,那数字说不定也是按键盘上的‘行’来算的!”

岭楠指尖敲了敲自己的电脑键盘,顺着话头接下去:“标准键盘字母区分三行,数字区一行,但1、3、5、7是单数,要是按‘行序’不对……”她忽然顿住,指尖落在键盘第一排字母键上,“或者,按‘列’?”

徐蒂娜眨眨眼,凑到键盘前数了数:“第一列是q、a、z,第三列是e、d、c,第五列是t、g、b,第七列是u、j、m……1、3、5、7对应的列,每列取一个字母?可取哪个啊?”

她话音刚落,岭楠的手机又震了,对方的提示来得恰到好处:“取‘头’,按序连。”

“取头,按序连……”徐蒂娜念叨着,突然眼睛一亮,手指直接按在了键盘上,“头不就是每列第一个字母嘛!你看——”

她指着键盘列数,一笔一划数得清楚:“第一列最上头是q,第三列是e,第五列是t,第七列是u!连起来就是q-t-u?不对不对,数字是1、3、5、7,对应列的第一个字母就是q、e、t、u!”

岭楠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出这四个字母,刚按完发送,手机瞬间收到了回复,只有三个字,却让三人都愣了愣:“企鹅图。”

宁蝶反应最快,猛地拍了下大腿:“qetu!把t和u的顺序调对,q-e-t-u拼起来不像词,但‘企鹅图’……是说这四个字母对应着什么企鹅图案?还是说,这是个谐音,‘企’是q,‘鹅’是e,‘图’是t-u的合音?”

岭楠盯着“企鹅图”三个字,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眼神沉了沉:“不对,按之前的逻辑,都是字面或键盘直接对应,不会绕谐音。‘企鹅图’应该是个具体的东西——要么是我们办公区里的某张图,要么……是下一个暗号的关键。”

宁蝶突然抬手打断,眼睛盯着“企鹅图”三个字,语速飞快:“不是,你们想错了!企鹅最标志性的是什么?不就是身上的颜色嘛!白色和黑色,这俩不就是企鹅的主体颜色?”

她指着手机屏幕,又点了点办公室的白板:“上一个暗号是键盘字母,这次提企鹅,肯定不是真要找什么画,是借企鹅的‘黑白两色’给提示!1、3、5、7是列,qetu是字母,现在加个黑白……会不会是让我们在键盘上找‘黑色键’和‘白色键’对应的字母?”

岭楠指尖顿在键盘上,顺着她的话往下想:“标准键盘字母区全是白键,黑键只有琴键才有……不对,要是按‘字母颜色’算,办公键盘上的字母都是黑色的,背景是白色——难道是让我们把qetu这四个字母,按‘黑底白字’或‘白底黑字’拆分?”

徐蒂娜突然凑过来,指着键盘上的q和u:“q在左上角,u在中间偏右,这俩字母的键位,要是用黑笔圈出来,再连上线,会不会像企鹅的轮廓?黑白对应键位的颜色,‘图’就是指键位组成的图形!”

徐蒂娜突然摇头,把手机往两人面前凑得更近,手指点着“白色”“黑色”四个字,语气笃定:“不是不是,你们绕远了!你看‘白色’和‘黑色’里的‘口’字啊——‘白’字里有三个‘口’,一个大的在中间,两个小的在上下;‘色’字里也藏着一个大‘口’、两个小‘口’,也是三个;连‘黑’字拆开,中间一个大‘口’,两边各一个小‘口’,照样是三个‘口’!”

她掰着手指头数,眼睛亮得惊人:“不管是白、是黑、还是色,每个字里都藏着三个‘口’,关键数字不就是3吗!之前的暗号是‘口’,现在又处处是‘三个口’,这肯定是在提示我们,下一个线索要跟‘3’挂钩——要么是数字3,要么是跟‘三’有关的东西!”

岭楠顺着她的话,低头看了眼键盘上的qetu,又扫了眼“企鹅图”三个字,忽然伸手在键盘上按了按“3”键——键面上除了数字3,还印着一个“#”号,旁边是字母e。“3……e是刚才qetu里的第二个字母,又正好在3键上……”她指尖顿在3键上,眼神沉了沉,“如果‘3’是关键,那之前的qetu里,只有e在3键上,剩下的q、t、u,会不会也要对应到带‘3’的线索里?”

手机屏幕又震了一下,新消息只有短短五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答案是什么”。

徐蒂娜盯着这行字,急得抓了抓头发:“完了完了,对方要答案了!咱们刚才猜的‘3’和‘口’,到底哪个是?”

宁蝶却忽然定住,猛地看向岭楠,又回头扫了眼键盘:“等等!从‘↑←↓→’的‘口’,到‘1、3、5、7’列的qetu,再到企鹅的黑白,最后绕回‘口’的数量——徐蒂娜说的‘3’是对的,但不是数字3,是‘三个口’的‘品’字!”

她指着屏幕,语速飞快:“‘白’‘黑’‘色’里各藏三个口,合起来就是‘品’!之前的‘口’是基础,现在用‘三个口’凑成‘品’,这才是把所有线索串起来的答案!”

岭楠眼前一亮,指尖立刻在回复框敲下一个字,没有多余解释,只干脆利落地发送:“品。”

“厉害,火最多有几个火字”——对方的回复刚跳出来,宁蝶立刻抓起桌上的纸笔,笔尖在纸上画圈:“火最多的字?我先想,两个火是‘炎’,三个火是‘焱’(yàn),这个念焱,烧得旺的意思!”

徐蒂娜凑过来,手指点着“焱”字,忽然摇头:“不对不对,我姥姥以前教过我,四个火叠在一起才多!上面两个火,下面两个火,念‘燚’(yi),形容火势特别大,是不是这个?”

岭楠没说话,指尖在手机上飞快敲了下搜索键,屏幕上立刻跳出汉字结构解析:“三个火为‘焱’,四个火是‘燚’,目前收录在字典里的、以‘火’为基础叠加的字,最多就是四个火组成的‘燚’,没有更多的了。”

她顿了顿,盯着“火最多有几个火字”这句话,眼神微沉:“对方问的不是‘火字旁’的字,是‘火字’本身的叠加数量——从‘口’到‘品’(三个口),现在问‘火最多有几个’,答案应该就是四个火的‘燚’,既对应‘数量’,也顺着之前‘拼字叠加’的逻辑。”

宁蝶把“燚”字写在纸上,对着看了半天:“四个火叠一起,确实够多了,而且跟‘品’字的‘三个相同字叠加’是一个路数,肯定是它!”

岭楠指尖在屏幕上敲出“燚”字发送,几乎是秒收回复,这次的内容终于跳出了文字游戏,直指具体地点:“厉害,提示:蒙兰市茂盛区龙家坝中学(废弃),去看看哪里的线索。主人公:‘灿姐’。”

“蒙兰市茂盛区?那离咱们这儿不算远,就是龙家坝中学……我好像有印象,十年前因为生源太少就废了,现在荒在郊区没人管。”宁蝶盯着“废弃”两个字,眉头皱了皱,“荒了这么久的地方,能有什么线索?而且这个‘灿姐’,跟‘燚’字的火、之前的企鹅图,到底有啥关系?”

徐蒂娜凑过来,手指点着“灿姐”的“灿”字:“‘灿’也是火字旁!之前猜的‘炎’‘焱’‘燚’全是火,现在主人公叫‘灿姐’,说不定她名字里的‘灿’,就是解开所有暗号的关键——要么她是龙家坝中学的人,要么那地方藏着跟‘火’有关的东西。”

岭楠把地址和人名存进手机,起身抓起椅背上的警用外套,眼神清明:“不管是什么,既然给了具体地点和人名,就不能等。废弃中学、带‘火’的主人公,再加上之前的暗号,这条线索肯定不简单——准备一下,现在就去龙家坝中学。”

我刚从走廊拐进来,就看见岭楠正往身上套外套,宁蝶和徐蒂娜也在收拾桌上的纸笔,一副要出门的架势,忍不住凑过去喊:“干什么啊!手里的活儿都没干完,这是要去哪里啊!”

宁蝶抬头看见我,晃了晃手里记着地址的纸条,语气急火火的:“有新线索了!要去蒙兰市茂盛区的废弃龙家坝中学,找一个叫‘灿姐’的人的线索——之前跟你提的那串暗号,对方最后给的具体地点,咱们得赶紧去!”

岭楠已经把手机揣进兜里,回头冲我扬了扬下巴,脚步没停:“正好你来了,一起走。那地方荒了十年,多个人多份照应,路上再跟你细说暗号的事儿。”

我说:“好的。”

话音刚落,我(何风生)便转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王思宁、韩亮、杨海泽和寸寿生也迅速围了过来,手里各自攥着笔记本和手电筒。另一边,宁蝶把写着地址的纸条塞进兜里,徐蒂娜早已背上了装有勘察工具的背包,岭楠和岭兰则并肩站在门口,警用靴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声响,眼神里满是利落的笃定。

一行九人,没有多余的耽搁,脚步匆匆地涌出sci调查处的大门。车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了下来,蒙兰市茂盛区的方向隐在薄雾里,谁也说不清那座废弃了十年的龙家坝中学里,藏着“灿姐”的什么秘密,又等着我们揭开怎样的过往。

那个地方会有什么呢?是与“火”相关的旧迹,是“灿姐”留下的暗号回应,还是藏着更深的谜团?

我们精彩继续。

【第8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