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荆襄易主樊城乱，临危稳局渡汉津（2/2）

一连串指令清晰利落，像冰水泼在沸腾的粥里。铜铃声穿透混乱的人声，士兵们下意识地挺直腰背——这是他们数月来训练时最熟悉的指令信号。关羽立刻调转马头，带着水军冲向码头；张飞挥舞着丈八蛇矛，将骚动的人群按区域隔开，吼声里多了几分底气：“都按军师的吩咐来！老弱先上船，谁敢挤，先吃我一矛！”

诸葛亮走下城楼，径直走向最混乱的东市区域。一名老妇抱着装满陶罐的包袱，坐在地上哭嚎：“我的家当啊！这是我攒了一辈子的陶罐！”她死死攥着包袱，不肯随人流移动。诸葛亮蹲下身，声音温和却坚定：“老夫人，陶罐没了可以再烧，性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曹军屠城从不留情，您跟着我们渡江，到了江夏，我让工匠给您烧更好的陶罐。”

他示意亲兵接过老妇的包袱，轻轻扶她起身：“您看，孩子们都在等船，再晚就赶不上了。”老妇望着不远处啼哭的孙儿，终于抹了把泪，跟着亲兵走向渡江点。

人群里，几个趁乱偷抢粮食的地痞刚摸到粮袋，便被一道寒光逼住——诸葛亮的亲兵取出改良连弩，准星稳稳对准他们：“军师有令，作乱者斩。”地痞吓得扔下粮袋，抱头窜进人群。

汉水岸边，战船已整齐排开。关羽站在旗舰船头，指挥士兵引导百姓登船：“老弱走左边舷梯！青壮年扶着老人！船满即走，不要等！”第一艘船上，坐满了抱着孩童的妇人、拄着拐杖的老人，士兵们守在船舷，防止有人落水。

突然，一艘小船因载重过多，船身倾斜，一名孩童从船舷滑落，眼看就要坠入湍急的汉水。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纵身跃出——是张飞的亲兵，他踩着船舷的绳索，一把将孩童捞回，自己却因重心不稳摔进水里，被身旁的战船迅速捞起。

诸葛亮站在码头的高台上，羽扇轻挥，将每一处细节都收入眼底：“传令，每船减少五人载重，确保行船安全；派十名水性好的士兵，乘小舟在船队旁护航，随时救援落水者。”

夕阳西沉时，樊城的百姓已渡江大半。最后一批战船准备启航时，刘备望着身后渐渐模糊的樊城城墙，声音发涩：“先生，我们就这样放弃了樊城？”

诸葛亮望着江面上来往的战船，百姓们的哭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对江夏的期盼。他转头看向刘备，眼中带着笃定的光：“樊城是守不住了，但我们守住了百姓。江夏有刘琦公子的万余水军，又与江东隔江相望，是我们联吴抗曹的关键之地。今日渡江，不是逃亡，是为了集结更强的力量，与曹操决战。”

他抬手抚过腰间的青布囊，指尖触到连弩的青铜外壳——那是黄月英的牵挂，也是他的底气。

最后一艘战船驶离汉津口时，曹军的先锋旗帜已出现在樊城北方的天际线。汉水的波纹里，载着新野与樊城的百姓，载着数千精锐将士，载着连弩与八阵图的希望，朝着江夏的方向，缓缓驶去。江面的风裹着水汽，吹散了恐慌，也吹来了新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