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麻袋里的白色秘密（1/2）

化验结果是在第二天傍晚出来的。

赵建国把一个小玻璃瓶和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塞到陆子谦手里时，手有点抖。瓶子里装着些白色粉末，纸条上是药检所熟人草草写的几个字：**盐酸麻黄碱，纯度约85%。**

陆子谦盯着那张纸条看了很久，久到赵建国开始不安地挪动脚步。

“陆老板，这……”

“样品从哪儿取的？”陆子谦抬头问。

“按你说的，装车时每袋都划了小口。”赵建国压低声音，“二十袋里，有三袋是这玩意儿，其他都是真大豆。掺着装的。”

陆子谦算了一下。一百吨大豆，两千袋。如果按照这个比例，至少有三百袋是麻黄碱，那就是十五吨。

八十年代，十五吨麻黄碱，能提取出多少冰毒？这已经超出了走私的范畴，这是毒品原料的大宗贩运。

“装车的人没发现？”他问。

“没有。”赵建国说，“仓库那边的人催得急，两小时必须装完。咱们八个车同时装，场面乱，我动作又轻，没人注意。”

陆子谦点点头，把玻璃瓶和纸条仔细包好，塞进大衣内袋：“装车的兄弟们都撤了？”

“撤了，车都停在货运站，货封好了，铅封是陈启明的人打的。”

“铅封号码记下了吗？”

“记了。”赵建国掏出个小本子，“每辆车都不一样，都在这儿。”

陆子谦接过本子看了看，又还给他：“收好。这件事，跟谁都别说，包括你那些兄弟。”

“我明白。”赵建国犹豫了一下，“陆老板，咱们现在怎么办？这货……真要运啊？”

“运。”陆子谦说，“但运不到广州。”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哈尔滨的冬夜来得早，才四点多，已经暮色沉沉。

“老赵，你帮我办几件事。”他转过身，“第一，明天一早，你带两个信得过的兄弟，去一趟长春。”

“长春？”

“对，到了长春，找个理由停车，就说车辆故障，需要检修。”陆子谦说，“然后，你给长春市公安局打个匿名电话，举报这批货有问题。”

赵建国瞪大了眼睛：“举报？”

“匿名举报，用公用电话，说完就挂。”陆子谦说，“举报内容要说清楚：哈尔滨发往广州的大豆运输车，车牌号多少，停在长春哪个位置，车里夹带了违禁品。”

“那咱们的车和货不就……”

“车和货都会被扣，司机会被带走问话。”陆子谦说，“但你们只是承运方，不知情，有正规合同，最多是配合调查。而陈启明的货，会在长春被截住。”

赵建国懂了，但脸上仍有忧色：“陈启明不会怀疑是咱们搞的鬼？”

“所以要做得像意外。”陆子谦说，“车辆故障是真的，我已经安排人在两辆车的发动机上做了点小手脚，到长春肯定会出问题。至于举报电话……长春那边也有同行竞争，可以是竞争对手搞的鬼。”

这是个险招，但也是目前唯一能在保全自己的同时，破坏陈启明计划的法子。

“那第二件事呢？”赵建国问。

“第二件事，你现在就去火车站，买一张明天去大连的票。”陆子谦从怀里掏出一些钱和介绍信，“到了大连，去找港务局的一个朋友，他叫周文海，就说我让你去的。问他最近有没有香港‘鑫隆贸易’的货要从大连港出口，是什么货，船期什么时候。”

赵建国接过钱和介绍信，重重地点头：“我今晚就走。”

“小心点，别让人盯上。”

送走赵建国，陆子谦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出门。他没开灯，在黑暗中坐了好几分钟，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才轻轻拉开门。

巷子里静悄悄的，积雪反射着微弱的月光。陆子谦贴着墙根走，脚步轻得像猫。走到巷口时，他蹲下身，假装系鞋带，眼睛却扫视着街道。

对面街角，有个红点一闪一闪——有人在抽烟。

陆子谦系好鞋带，站起身，若无其事地往左拐，走进另一条小巷。他走得不快，耳朵竖着，听着身后的动静。

果然，有脚步声跟了上来。

他在巷子里七拐八绕，最后从一户人家的后院翻出去，跳到另一条街上。那里有个夜宵摊子，支着棚子，亮着灯，几个人在吃馄饨。

陆子谦走过去，要了碗馄饨，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来路，也能看到摊子周围的情况。

馄饨刚端上来，一个人影出现在巷口，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朝摊子走来。

是个年轻人，穿着军大衣，脸冻得通红。他在陆子谦旁边的桌子坐下，也要了碗馄饨。

陆子谦低头吃馄饨，用余光观察那人。年轻人的手很粗糙，像是干体力活的，但眼神很警觉，吃几口就抬头看看四周。

是陈启明的人？还是别的什么人？

吃到一半，年轻人忽然站起身，走到陆子谦桌边：“同志，借个火。”

陆子谦掏出火柴递给他。年轻人点着烟，却没走，压低声音说：“陆老板，张麻子让我告诉你，仓库那边有动静。”

陆子谦心里一震，但面上不动声色：“什么动静？”

“今晚有车去仓库，不是运粮车，是厢式货车。”年轻人吸了口烟，“装了东西进去，又开走了。老王——就是那个仓库管理员——也跟着车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小时前。”年轻人把火柴还给陆子谦，“张麻子说，让你小心，陈启明可能要提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