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二叔离开了,但您依然是我二婶(2/2)
是啊!春燕!咱们都这岁数了,就别搬来搬去的了。再说家里也不多你一个人。你和我们都熟,你不在,我和丽芬跟谁聊天去。再说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立民提前走了。
小诺和王秀的这番话入情入理,却让张春燕的心彻底乱了。
她坐在藤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内心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作为一个传统的中国女性,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身份——她确实是心里顾虑,她是韩立民的二婚妻子。如今立民走了,她与这个以韩立民血缘为核心的家庭纽带,似乎变得脆弱起来。
小诺是韩立民的亲侄女,对自己这个二婶还能如此尽心,已是难得的情分。自己若长久地住在小诺的房子里,算什么呢?会不会成了别人的负担和累赘?一种“名不正言不顺”的尴尬感,悄然攫住了她。
可是,要真去赵磊家呢?那个选项同样让她心里阵阵发怵。她那个亲家母刘美兰,如果长时间一起相处,绝对不可能像平日里,客客气气的那样。
若真要同住一个屋檐下,日日相对……张春燕几乎能预见到那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氛围。她本性温和,不喜争执,更不愿因为自己的到来,引发儿子媳妇家庭的矛盾,让赵磊在中间为难。
一边是情分却可能尴尬的“别人家”,一边是亲情却可能压抑的“儿子家”。张春燕感觉自己像站在了一条摇摇晃晃的独木桥上,两头都是岸,却不知该迈向哪一边才能安稳。她沉默着,眉头微蹙,那份深切的悲哀里,又掺杂了无处依傍的茫然。
此时,小诺一眼便穿了她的心思。她蹲下身,仰头看着张春燕,眼圈微微发红,声音却异常清晰坚定:“二婶,您千万别多想。在我心里,我二叔在的时候,您是我二婶;我二叔不在了,您依然是我二婶,永远都是。这个家,有您住着,才像个家,才让我觉得……觉得二叔好像还没完全离开。”
小诺的这些话,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瞬间穿透了张春燕心中的层层迷雾和坚冰。她抬起泪眼,看着小诺真诚的脸庞,又看了看一旁面露难色却满眼关切的儿子媳妇,百感交集,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窗外,投向那个她发现那枚象棋的墙角方向。那枚失而复得的“卒”子,似乎给她传递着一种“勇往直前”的无声力量。
这个抉择,关乎她余生的安宁,她需要时间,更需要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