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镖局镖旗与信义之诺(1/2)
粤海的立春总带着料峭的暖意,西关的“振远镖局”旧址前,青石板路上的积雪刚化,露出斑驳的石纹,门楣上褪色的镖旗在风中轻轻摇曳,布面已经磨出细密的孔洞。陈晓明推开朱漆斑驳的大门时,镖局的后人赵镖头正对着一堆断裂的镖银发愁——那些仿古的镖银,昨夜还好好的,今早却从中间裂开,断口处泛着青灰色的锈迹,像是被人用利器劈开,更怪的是,镖箱的锁扣会在夜里自动弹开,里面的镖物散落一地,却不见外人闯入的痕迹。
“陈先生,您可算来了。”赵镖头的腰间还系着祖传的镖囊,里面插着几支镖针,他捡起一块断裂的镖银,声音里带着焦虑,“这已经是第六趟‘镖’了,前几趟送的字画、瓷器,全在路上出了岔子。有个老镖师说,夜里看到镖局的院子里有个穿短打的影子在练拳,招式刚猛,可镖局的门是从里面闩上的,我睡前特意检查过门栓。”
陈晓明走到散落的镖银前,拿起一块断银。白银的质地本应温润,此刻却透着一股凛冽而刚劲的能量,与赤坎船坞的船钉同源,却带着更厚重的承诺感,像未送达的镖物,藏着化不开的愧疚。平衡之力探入的瞬间,他“看到”了清晰的画面:日军的马队拦住镖队的去路,镖师们拔出腰间的朴刀,护着镖车往后退;一个络腮胡镖头抱着一个红木镖箱,往密林里冲,子弹打穿了他的肩胛,他却将镖箱藏在树洞,自己转身引开追兵,最后倒在血泊里,手里还攥着半面镖旗……
“这镖局……抗战时护送过重要物资?”陈晓明问道。振远镖局是清末民初粤海最有名的镖局,赵镖头的祖父赵振山是当年的总镖头,以“信义”闻名,据说他曾冒着生命危险,将一批支援游击队的药品和军火送出日军封锁线,却在返程时遭遇伏击,壮烈牺牲,那批未交接的物资,也随着他的牺牲成了谜。
赵镖头引着他走到镖局的练武场,地上的青石板还留着兵器撞击的凹痕,墙角的兵器架上摆着刀、枪、剑、戟,其中一把朴刀的刀鞘上刻着“振远”二字,鞘口还沾着暗红色的锈迹,像是陈年的血迹。“我爷爷就是为了送那批药品没的,”赵镖头抚摸着朴刀的刀鞘,声音哽咽,“那年游击队缺医少药,托我爷爷送一批盘尼西林和子弹,他说‘镖在人在,人亡镖存’,带着十二名镖师走小路,没想到在黑石岭被日军埋伏了。他让其他镖师带着药品先走,自己断后,最后……最后尸首都没找全,只找回这半面镖旗。”
他从练武场的地砖下挖出一个铁盒,里面装着半面残破的镖旗,布面是暗沉的藏青色,上面绣着的“振远”二字已经褪色,边缘还留着火烧的痕迹。铁盒底层压着一本泛黄的镖书,封面上写着《振远镖局走镖纪要》,其中一页用墨笔写着“镖者,信也,一诺千金,万死不辞;镖师,义也,护镖如护命,守诺如守心”,旁边有赵振山的批注:“走镖走的是江湖,守的是人心,若失了信义,镖局不如关门。吾孙若见此,当记‘信义二字,重于泰山’,莫因利而背诺,莫因险而弃镖。”
陈晓明拿起那半面镖旗,指尖触到绣线的纹路,能量波动格外强烈。平衡之力流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赵振山的执念——那是对信义的坚守,对“未送达之诺”的愧疚,这种执念附着在镖银和镖旗上,看到如今的赵镖头借着镖局的名号,搞起了“仿古镖游”的生意,为了赚钱偷换镖物、虚报风险,甚至在“走镖”途中与商家合谋,上演“劫镖”戏码骗游客钱财,才会让镖银断裂、镖箱自开,其实是想唤醒他对“镖师信义”的敬畏。
“不是镖物作祟,是你祖父的执念在‘护镖’。”陈晓明将镖旗放回铁盒,“他当年用命守护的,不只是物资,更是镖局的信义与镖师的风骨。你现在欺客骗财、践踏承诺,他才会用这种方式提醒。”
赵镖头的脸瞬间涨红,他抓起一块仿古镖银,上面的“足银”印记模糊不清:“爷爷总说,好镖师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哪怕赔上性命,也不能丢了信义。这几年镖局旧址成了景点,我看着别人搞噱头赚钱,就……就也跟着学了,演些假劫镖的戏码,没想到……是我贪心,丢了爷爷的脸面。”
正说着,练武场的兵器架突然轻微晃动起来,那把刻着“振远”的朴刀自己滑出刀鞘,刀身映着天光,闪着凛冽的寒光。那本《振远镖局走镖纪要》从铁盒里滑出,翻开的页面上,“信义二字,重于泰山”八个字在晨光中格外醒目。地上的断银突然滚动起来,拼出“黑石岭”三个字,像是在指引方向。
“他在等你完成遗诺。”陈晓明指着那半面镖旗,“停掉所有假镖游生意,公开向游客道歉;按爷爷的路线重走黑石岭,找到当年未交接的物资;在镖局旧址办个‘镖师信义展’,把振远镖局的故事讲给后人听,他会看到你的诚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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