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药铺药香与仁心之诺(1/2)

粤海的谷雨总带着绵密的雨丝,老城厢的“回春堂”药铺前,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油亮,门楣上悬挂的药葫芦在风中轻轻摇晃,葫芦口渗出的药汁与雨水混在一起,在地上晕开一圈淡淡的褐色。陈晓明推开药铺的木门时,药铺的传人林大夫正对着一屉发霉的药材发愁——那些本该干燥芳香的当归、黄芪,昨夜还好好地放在药柜里,今早却长出白绿色的霉斑,药味变得苦涩刺鼻,更怪的是,夜里总能听到药碾子转动的声音,“咕噜咕噜”响个不停,药秤的秤砣也会自己滑动,指针总停在“三钱”的刻度上。

“陈先生,您可算来了。”林大夫的手指沾着药粉,指甲缝里还嵌着黄连的黄色粉末,他抓起一把发霉的当归,声音里带着焦虑,“这已经是第六屉了,前几屉的党参、枸杞,全变成了这样。有个抓了几十年药的老药工说,夜里看到药柜前有个穿长衫的影子在抓药,手里的戥子(称药的小秤)晃得精准,可药铺的后门是从里面闩死的,我睡前明明检查过。”

陈晓明走到药柜前,拿起那把发霉的当归。药材的纹理间藏着一股清苦而执着的能量,与陈记凉茶铺的药香同源,却带着更厚重的济世情怀,像未配完的药方,藏着化不开的牵挂。平衡之力探入的瞬间,他“看到”了清晰的画面:日军的军医闯进药铺,翻箱倒柜寻找稀缺的盘尼西林;一个戴老花镜的老大夫将药箱藏进地窖,日军的刺刀挑翻了药碾子,他却护着药柜说“这些药是救命的,不能给你们杀人”,最后被推倒在药缸旁,额头撞在铜药臼上,鲜血混着药粉渗进药材里……

“这药铺……抗战时救过伤员?”陈晓明问道。回春堂是粤海最老的中药铺之一,创于清道光年间,林大夫的祖父林济世是当年的坐堂郎中,以“仁心济世”闻名,抗战时曾冒死为游击队伤员宋药,却在一次日军搜查中,为保护药材不被抢走,头部受重伤,不久后去世,那些藏在地窖的珍贵药材,成了游击队的救命药。

林大夫引着他走到药铺的内堂,紫檀木的药柜上还留着刀砍的痕迹,其中一个抽屉的铜环被劈断,里面的药材早已不见踪影。墙角的铜药臼里,还残留着褐色的药渣,隐约能辨认出是止血的三七和蒲黄。“我爷爷就是为了护这些药材没的,”林大夫抚摸着药柜的刀痕,声音哽咽,“那天日军说要征用所有‘消炎药材’,我爷爷把盘尼西林藏进地窖,说‘这些药是给百姓治病的,不是给你们杀人流血的’,他们就用枪托砸药柜,我爷爷扑上去护着,被推倒在药臼上……等我们把他扶起来时,他手里还攥着一把甘草,说‘甘草能调和诸药,就像人心要和,才能过日子’。”

他从药柜的夹层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裹着一本泛黄的药书,封面上写着《回春堂济世方》,其中一页用毛笔写着“医者,仁心也,药者,仁术也,心不正则药不灵,术不精则病难愈”,旁边有林济世的批注:“药铺的柜台,隔开的是钱物,隔不开的是人心,抓药要准,做人要诚,一两药能救命,一两心能安魂。吾孙若见此,当记‘药有君臣佐使,人有是非曲直’,莫因利而减药,莫因险而拒诊。”

陈晓明拿起那本药书,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能量波动格外强烈。平衡之力流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林济世的执念——那是对医者仁心的坚守,对“未救之命”的牵挂,这种执念附着在药材和药具上,看到如今的林大夫为了赚钱,用劣质药材以次充好,给病人抓药时偷偷减量,甚至把药铺的前堂改成保健品专柜,只留后堂应付抓药的老主顾,才会让药材发霉、药碾自转,其实是想唤醒他对“药铺初心”的记忆。

“不是药材闹鬼,是你祖父的执念在‘护药’。”陈晓明将药书放回布包,“他当年用命守护的,不只是药材,更是医者的仁心与药铺的本分。你现在以次充好、轻慢生命,他才会用这种方式提醒。”

林大夫的脸瞬间涨红,他抓起一把劣质的党参,根茎细瘦,还带着泥沙:“爷爷总说,好药材要‘道地’,甘肃的当归、宁夏的枸杞,一点都不能含糊,抓药要‘分毫不差’,三钱就是三钱,多一分少一分都可能害命。这几年药材涨价,我看着同行都在用便宜货,就……就也跟着换了,保健品利润高,就把前堂改了……是我贪心,丢了爷爷的脸面。”

正说着,药铺的药碾子突然“咕噜”一声转动起来,里面的药渣被碾成细粉,散发出淡淡的甘草香。那本《回春堂济世方》从布包里滑出,被一阵风吹到药柜前,“仁心济世”四个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地窖的门突然轻微晃动,里面传来药材滚动的声音,林大夫打开门,发现是几包被遗忘的老药材,用防潮纸包着,拆开一看,正是当年林济世藏的盘尼西林,包装虽已泛黄,却依旧完好。

“他在等你重拾仁心。”陈晓明指着那些劣质药材,“把所有次品全倒了,重新采购道地药材;按老规矩抓药,用戥子称准每一味药,绝不少一分;把保健品专柜撤了,恢复药铺的原貌,每周免费给老街坊诊脉,他会看到你的诚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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