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戏班戏韵与守节之盟（2/2）

凤姑捧着那支银簪，突然跪在戏台中央，对着凤玉容的牌位磕了三个头：“祖母，孙女儿错了！我这就关了打卡点，停了低俗戏，重新排演传统剧，把您的戏服找回来，再也不媚俗了，一定让凤仪班的‘节’字，重新立起来！”

接下来的半年，凤姑遣散了打卡点的工作人员，拆除了花哨的布景和道具，有赞助商骂她“不识抬举”，她却指着戏台上的弹痕说：“我祖母当年为了‘节’字，连命都能舍，我这点损失算什么？”她带着戏班的年轻人重新研读传统戏文，一招一式地排练《穆桂英挂帅》，光是一个“辕门斩子”的亮相动作，就练了整整一个月，演员们的膝盖磨出了茧子，却没有一句怨言；她四处打听凤玉容戏服的下落，得知被一个影视公司当作道具损坏后，气得当场哭了，回来后亲手仿制了一套，针脚、绣花都力求还原，老伶人说：“玉容姐当年就是这么较真，戏服上的每一针，都要透着一股正气。”

陈晓明几乎每月都来戏楼，有时帮着整理戏服，有时坐在台下，看凤姑排练。平衡之力顺着丝线的走向渗入，他能感觉到戏楼的能量在慢慢恢复，撕裂的戏服被修复或仿制后，重新挂在衣箱里，低俗戏被替换成传统剧目，夜里的唱腔声变成了清晰的排练声，像是凤玉容在跟着一起哼唱。有一次，凤姑在排练《岳母刺字》时，总找不到那种悲壮的感觉，突然一阵风吹过，戏台的幕布自动拉开，阳光照在“精忠报国”的戏文上，她仿佛受到感召，唱腔陡然变得激昂，台下的老伶人激动地说：“是玉容姐在帮你呢，这股劲，就是她当年的风骨！”

半年后，凤仪班的“凤仪风骨展”开展了，《穆桂英挂帅》的首场演出座无虚席，当凤姑穿着仿制的戏服，唱到“保家卫国志如钢”时，台下掌声雷动，有位当年看过凤玉容演出的老人，激动地说：“像！太像玉容当年的样子了！凤姑，你没丢你祖母的脸！”

重新焕发生机的戏班，坚持排演传统爱国剧目，拒绝了所有低俗改编的邀约。有个短视频平台想高薪请他们拍“戏服变装”的视频，承诺给“流量扶持”，凤姑却摇了摇头：“戏班的舞台是用来传承风骨的，不是博眼球的。祖母说了，宁肯台下空无一人，不能台上失了正气，这底线不能破。”

陈晓明离开戏楼时，秋分的月光透过戏楼的雕花窗棂，在戏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流动的水墨画。他回头望了一眼，凤姑正和演员们讨论明天的排练细节，银簪被她插在发髻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的身影和凤玉容的剧照重叠在一起，坚毅而优雅。

他知道，凤玉容的执念已经解开，她的气节没有随着岁月褪色，而是化作了戏班的魂，融入了每一件戏服里，融入了凤姑的唱腔中，继续守护着这份跨越战火的艺术风骨，守护着戏班里的守节之盟。

回到陈记凉茶铺，凤姑特意送来一张《穆桂英挂帅》的戏票，票面上印着凤仪班的老班徽：“陈先生，这戏您一定要来看，也算替我祖母谢您的，让我记起了她的话，戏班的戏台不大，却能装下家国大义，唱戏的嗓子要亮，守节的心要更坚。”

陈晓明将戏票夹在戏文抄本里，仿佛能听到当年那激昂的唱腔。远处的恩宁路在夜色中沉默矗立，凤仪班戏楼的灯光亮了起来，像一颗守护风骨的星辰。他知道，粤海的故事里，从不缺这样的守护者，他们像伶人一样，用一生的执着，在舞台与人生的戏里，演绎出最动人的气节，让每一出戏，都能在岁月里，传递出不灭的正气。

而那些藏在戏韵里的执念，那些写在戏文上的坚守，终究会像这秋分的月光，洒满戏楼的每一个角落，让“守得住风骨”的誓言，永远回荡在凤仪班的唱腔里，回荡在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