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药铺药魂与守草之盟(2/2)

药伯捧着那半块带齿痕的药杵,突然“扑通”一声跪在药案前,对着药守草的牌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渗出血来:“爷爷,孙儿不是人!我这就把那些骗子投资商赶走,把打卡道具拆了,明天就去清远收当归,去云南收三七,哪怕跑断腿,也得把真药材找回来!”

接下来的三个月,药伯真的像变了个人。他先是把所有的假药搬到巷口,当着街坊的面烧了,火苗窜起丈高,药香混着焦味飘了半条街,有老邻居抹着眼泪说:“守草先生要是瞧见了,肯定能闭眼了。”然后请了三个老药工来药铺,重新支起祖父用过的药碾,每天天不亮就去药材市场挑货,正午的太阳把石板路晒得滚烫,他背着半麻袋黄芪往回走,肩膀勒出了红痕,就用布条垫着继续。有次炮制药材时没掌握好火候,炒炭的蒲黄变成了灰烬,他硬是自己把灰烬全收起来埋了,说“这是给爷爷谢罪”。

陈晓明几乎每周都来药铺,有时帮着晾晒药材,有时坐在药案旁,看药伯专注地碾药。平衡之力顺着药香的脉络渗入,他能感觉到药铺的能量在慢慢恢复,发霉的药材被新收的道地药材取代后,药香纯正,药性饱满,夜里的碾药声变成了清晰的劳作声,像是药守草在跟着一起捣药。有一次,药伯在炮制何首乌时,总把握不好黑豆汁的用量,突然一阵风吹过,药柜的暗格自己打开,露出药守草的制药笔记,上面写着“何首乌每斤需黑豆汁八两,黄酒四两,蒸三晒三,至断面呈棕褐色,无白心,方得补肝肾之效,不至有毒”,他依着笔记操作,炮制成的何首乌果然断面油润,老药工激动地说:“是守草先生在帮你呢,这手艺,他没舍得带走!”

三个月后,药伯在老药柜旁立了块石碑,刻着“守草处”三个字,又把那半张带血的药方供奉在新做的牌位前。他办了场“老药人故事会”,请了当年见过药守草的老街坊来讲故事,有个九十三岁的阿公说:“守草当年被砸断腿那天,天上飘着冷雨,他的血混着雨水流进药铺,后来那里长出的青苔,都带着点药味。”

重新焕发生机的药铺,坚持“真药治病,守草传仁”的宗旨,药柜旁挂着“禁用假药”的木牌,药伯每天都会亲自检查每一批药材的成色。有个保健品公司想高价买断药铺的药方,用劣质原料批量生产“网红养生丸”,药伯却摇了摇头:“药的魂在仁心里,贪利做不出救命药。爷爷说了,宁肯药铺冷清,不能让药材失了药性,这底线不能破。”

陈晓明离开药铺时,大寒的冷风被药汤的暖意驱散,药伯正在给一个咳嗽的孩童抓药,戥子在他手里起落精准,药末落在黄纸包里,散发出淡淡的杏仁香。他回头望了一眼,药伯站在老药柜前,用那把修复好的药杵捣着川贝,木盒里的《百草堂药经》被他放在药案最显眼的位置,他的身影和药守草的画像重叠在一起,沉静而专注。

回到陈记凉茶铺,药伯特意送来一小包新晒的金银花,花瓣金黄,带着清冽的香气,纸包上用毛笔写着“守草”二字:“陈先生,这药您留着泡水,败火。也算替我爷爷谢您的,让我记起了他的话,药人的杵,捣的是药材,守的是救人的本心,心诚了,药魂才会灵。”

陈晓明将金银花倒进瓷碗,沸水冲下的瞬间,清香漫满整个凉茶铺,与自家熬制的凉茶甘味交织在一起,格外舒心。窗外,清平路的灯火渐次亮起,百草堂的灯光透过窗棂,在青石板上投下药碾的影子,仿佛能看到药守草正站在药案前,手把手教药伯抓药,药杵撞击药臼的“咚咚”声,在岁月里凝成永恒的暖音。

他知道,药守草的执念已经化作了药铺的魂,在每一味药材里,在每一碗药汤中,提醒着后人:药可捣,草可碾,但医者的仁心,捣不碎,碾不烂,就像那座老药柜里的药材,历经百年,依旧能熬出最醇厚的药汤,温暖着每一个需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