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迪奥·布兰度(2/2)
他的蓝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带着哀伤的礼貌表情,“感谢诸位为查明真相奔波。关于昨晚……那真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他微微闭上眼,仿佛在压抑内心的痛苦,再睁开时,眼中已泛起了些许生理性的泪光:“乔纳森……我亲爱的兄弟,他……他不知道怎么了,像是被那古怪的面具迷惑了心智。”
“我的养父……乔治爵士,他试图阻止乔纳森,呵斥他放下那邪恶的东西……但是,乔纳森对我喊了一句,我不做人了,dio!随后戴上了面具!”
“下一秒,他的力量突然变得异常巨大……我,我冲上去想帮助父亲,想把乔纳森拉开……”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带着自责的语气说道:“可我太没用了……我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击中了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他痛苦地摇着头,“如果我当时能再强壮一些,再快一点……或许……或许父亲就不会……”
他的证词听起来合情合理,将一个关心家人却无力回天的受害者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致。
威廉男爵沉默地观察着,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仔细审视着迪奥的每一寸表情、每一个细微的肌肉动作,以及他身上缠绕的绷带。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战士,他对伤口形态有着精准的判断。
迪奥身上的绷带主要集中在胸腹和手臂,看起来确实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然而,不知为何,这个年轻人身上总有一种让他感觉不太协调的气息。
那过于完美的表现,那隐藏在悲伤下的平稳心跳,都让齐贝林男爵心生警惕。
但他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将疑虑暂时压下。
福尔摩斯则是继续以他那标志性的冷静语气追问:“布兰度先生,请您仔细回忆,在乔纳森少爷接触石鬼面之前,他是否有任何异常?比如,他是否与乔治爵士有过激烈争吵?或者,他最近是否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事物?”
迪奥微微蹙眉,作沉思状,然后缓缓摇头:“乔纳森他……最近情绪是有些低落,可能是因为一些感情上的事?”
“但他和父亲之间,我一直认为他们是和睦的。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他会对父亲做出那样的事……”
他语气中的困惑和悲伤,此时显得无比真实。
就在这时,迪奥仿佛因为回忆而牵动了伤口,轻轻闷哼了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也更加苍白。
他虚弱地靠在枕头上,呼吸略显急促:
“抱歉,福尔摩斯先生,我……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了。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您了。”
“我只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乔纳森,我相信他一定是被什么邪恶的东西控制了,他本性不是那样的……请,请一定要帮帮他……”
他的眼神充满了“恳求”与“担忧”,完美地展现了一个关心兄弟的养子形象。
福尔摩斯见状,知道暂时问不出更多,便点了点头:“好的,布兰度先生,请您好好休息。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如有需要,我们可能还会再来打扰。”
马尔科心中焦急,正想追问,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护士裙,端着盛有温水和干净毛巾的托盘的金发女子走了进来。
她低着头,声音温和:“几位先生,抱歉打扰。布兰度先生需要换药和休息了,医生嘱咐他不能过度劳累。如果还有问题,请明天再来吧。”
马尔科闻声望去,当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时,他如遭雷击,差点失声叫出来——艾莉娜·潘德鲁顿!
正是那位在原本历史中,最终成为乔纳森·乔斯达妻子,给予他最后温暖与救赎的女性!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为了照顾迪奥的护士?
“你……”马尔科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堵在喉咙里。
他想问她是否知道乔纳森的消息,想告诉她迪奥的真面目,想提醒她远离这个恶魔……
但福尔摩斯敏锐地察觉到了马尔科的失态,他轻轻按住了马尔科的手臂,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威廉·齐贝林男爵也投来告诫的目光,此刻确实不宜节外生枝。
马尔科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看着艾莉娜平静甚至有些疏离的面容,只能将满腹疑问暂时咽下。
他不甘心地最后瞥了一眼病床上依旧保持着虚弱表情的迪奥,跟着福尔摩斯和齐贝林男爵离开了病房。
房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病房内只剩下迪奥和艾莉娜两人。
刚才还充斥着虚伪客套的空气,似乎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艾莉娜默不作声地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动作专业而冷静地开始准备换药。
她解开迪奥胸前的旧绷带,小心地清理着伤口周围,整个过程目不斜视,仿佛在对待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迪奥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他看着艾莉娜专注的侧脸,她金色的发丝,她因为忙碌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就在艾莉娜准备为他缠上新绷带时,迪奥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动作很快,虽然带着伤,但那力道依旧不容挣脱。
艾莉娜的身体瞬间僵硬。
“艾莉娜……”迪奥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刻意营造,仿佛饱含深情的沙哑,“能在这个时候,得到你的照顾……我感觉,就算是这些伤再重一些,甚至就此死去,也……死而无憾了。”
他的话语充满了暗示和暧昧,若是寻常女子,或许会被这俊美男子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所打动。
然而,艾莉娜的反应却是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她后退半步,抬起眼,那双碧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感动或羞涩,只有一片冰冷到几乎凝结成霜的厌恶和疏远。
“布兰度先生,请您自重。”
她的声音清晰而冰冷,如同冬日里的寒泉,“我在这里,只是因为我是这家医院的实习护士,而您恰好是我负责照看的病人之一。仅此而已。”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直视着迪奥那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兴味取代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十二岁那年,你对我做出的那个无礼举动,我永远不会忘记,也永远不会原谅。请不要让我想起那令人作呕的回忆。”
说完,她不再看迪奥一眼,将新的绷带和药品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床边,语气恢复了职业性的平静:“剩下的包扎,请您自己完成吧,或者稍后请男护工帮忙。我还有别的病人需要照顾。”
她端起空的托盘,毫不犹豫地转身,挺直了背脊,快步离开了病房,没有一丝留恋。
房门再次关上。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