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再次表白尤三姐(1/2)

一个时辰后,云收雨歇。

秦可卿香汗淋漓,云鬓散乱,依偎在曾秦怀中,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曾秦揽着她光滑的肩头,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她背上细腻的肌肤。

两人又温存片刻,曾秦起身穿衣。

秦可卿拥着锦被坐起,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眼中满是不舍:“先生这就要走么?”

“嗯,时辰不早。”

曾秦系好衣带,回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你好生歇着,按时服药。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秦可卿乖乖点头,目送着他整理好药箱,掀帘出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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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秦可卿那温香软玉的天香楼出来,外头的寒气便兜头罩下,激得曾秦微微一凛。

他紧了紧身上的玄色大氅,沿着回廊往角门方向走去。

雪虽停了,但屋檐下还挂着冰棱,偶尔有融化的雪水滴落,在青石板上溅开细碎的水花。

刚绕过一处假山,忽然听见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从侧面一个小院里传来。

那咳嗽声断断续续,却每一声都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在寂静的傍晚格外清晰。

曾秦脚步一顿。

这声音……有些耳熟。

他循声望去,那是个极僻静的小院,院门虚掩着,墙头上积着厚厚的雪,院中几竿枯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比起天香楼的富丽堂皇,这里简直像是被遗忘的角落。

里头又传来说话声,是个丫鬟焦急的嗓音:“姑娘,您咳得这样厉害,还是让奴婢去求求太太,请个大夫来吧……”

“不许去。”

一个女子声音响起,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我便是病死在这里,也不去求他们施舍。”

这声音……是尤三姐?

曾秦眉头微蹙。

那日救下她时,她便是一身单薄,如今听这咳嗽声,怕是病得不轻。

他略一沉吟,走上前去,抬手轻叩院门。

叩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里头的咳嗽声骤然停住,随即是窸窸窣窣的动静。

过了片刻,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一张怯生生的小脸——是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丫鬟,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

小丫鬟看见曾秦,先是一愣,随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曾、曾举人?”

“是我。”

曾秦温和道,“方才路过,听见里头咳嗽声厉害,可是有人病了?”

小丫鬟慌得手足无措,回头看了一眼,才结结巴巴道:“是、是我们姑娘……染了风寒……”

正说着,里头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曾秦不再多问,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小院果然破败。

地上积雪未扫,枯草从石缝里钻出来。

正房三间,窗纸有好几处破了,用草纸胡乱糊着。

廊下空荡荡的,连个鸟笼都没有。

最让曾秦皱眉的是——这么冷的天,院子里竟没有一丝炭火气。

他推开正屋的门,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陈设简陋得令人心酸。

一张半旧的架子床,帐子洗得发白;

一张掉漆的梳妆台,铜镜模糊不清;

靠墙摆着两个樟木箱子,便是全部家当。

屋角有个炭盆,里头却是空的,连灰烬都没有。

尤三姐半靠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棉被,正捂着嘴咳嗽。

她今日未施脂粉,一张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只有颧骨处因发热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嘴唇干裂,眼角还挂着咳出的泪花。

她身上只穿着件半旧的藕荷色夹袄,领口处毛边都磨出来了。

一头青丝未梳,凌乱地披散在肩头,更衬得整个人脆弱不堪。

看见曾秦进来,尤三姐先是一怔,随即眼中掠过一丝慌乱和难堪。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浑身无力,又跌回枕上。

“曾、曾先生……您怎么来了……”她声音嘶哑,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

“躺着别动。”

曾秦快步走到床前,伸手虚按了一下,“我方才路过,听见咳嗽声,便进来看看。”

他目光在屋内扫过,眉头皱得更紧:“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烧炭?”

一旁的小丫鬟红着眼睛,嘴唇动了动,却没敢说话。

尤三姐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不冷。”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她捂着胸口,身子弓成虾米,咳得浑身发抖,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曾秦不再多问,直接伸手探向她的额头——烫得惊人。

“烧成这样,还说没事?”他语气严厉了几分,转头看向小丫鬟,“去倒杯热水来。”

小丫鬟忙不迭去了。

曾秦在床边的杌子上坐下,看着尤三姐苍白的脸,放柔了语气:“病了多久了?可请过大夫?”

尤三姐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轻轻摇头。

“没请大夫?”曾秦眉头一挑,“为何?”

尤三姐沉默不语,只是将脸偏向里侧,肩膀微微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别的缘故。

这时小丫鬟端着热水回来,听见这话,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道:“举人爷,我们姑娘不是不请大夫,是……是请不起啊!”

“小翠!”尤三姐急声喝止,却因太过用力,又咳了起来。

小丫鬟“扑通”一声跪下,眼泪簌簌往下掉:“姑娘,您就别瞒着了!再这么下去,您、您会没命的!”

她转向曾秦,哭道:“举人爷,自打上回蓉大爷在园子里纠缠姑娘被您撞见后,珍大爷和蓉大爷便恼了姑娘,说姑娘不识抬举……月钱扣了一半,炭火也不给送了。

姑娘性子刚烈,不肯去求他们,就这么硬扛着……前几日染了风寒,越来越重,可我们手里连请大夫的银子都没有……”

小翠越说越伤心,伏在地上呜咽起来。

曾秦静静听着,眸光渐深。

他想起那日尤三姐攥着大红斗篷边缘、肩膀颤抖的模样;

想起贾蓉那张因欲望而扭曲的脸;

想起自己那句“十分喜欢”时,她眼中瞬间迸发的光彩与随后涌上的惶恐……

原来如此。

他看向尤三姐。

她已经不再咳嗽,只是安静地躺着,眼睛望着帐顶,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没入鬓发。

那泪晶莹剔透,却比任何哭诉都更让人心头发涩。

“手给我。”曾秦忽然开口。

尤三姐怔了怔,缓缓伸出手腕。

曾秦三指搭上她的脉门,凝神细察。

脉象浮紧而数,风寒外袭,已入肺经,且因拖延日久,正气已虚,再拖下去,只怕真要转成肺痨。

他收回手,从怀中取出那个随身携带的紫檀木小药盒——这是前些日子为太后配药时多备的,里头有几样应急的丸散。

他拣出一枚蜡封的红色药丸,递给小翠:“把这药丸用温水化开,喂你们姑娘服下。这是清肺化痰、退热解表的。”

小翠连忙接过,小心翼翼地去化药。

曾秦又看向尤三姐,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你这病拖得太久了。我先用针替你稳住病情,再开个方子,连服七日。这几日务必卧床静养,切忌再受风寒。”

尤三姐这才转过脸来,眼中水光潋滟,声音哽咽:“曾先生……这、这怎么使得……您的药定是极珍贵的,我……”

“药再珍贵,也是给人用的。”

曾秦打断她,从药箱里取出针囊,“你若真觉得过意不去,便好生养病,莫要辜负我这一番心意。”

他说着,已将银针在烛火上燎过。

尤三姐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那双平日里清冷疏离的眼眸,此刻却盛满了医者的仁心与关切。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劳烦姑娘解开衣领。”

曾秦的声音将她从怔忪中唤醒。

尤三姐脸颊微红,咬了咬唇,还是依言解开领口的盘扣,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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