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香菱的感动(1/2)
已是初冬时节,天色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仿佛酝酿着一场大雪。
曾秦的小院内,却因一桩事,驱散了连日来的寒意,暖意融融。
曾秦将香菱和麝月都叫到跟前。
香菱有些不安地绞着衣角,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麝月则垂手静立,神色温顺。
“不必紧张,”曾秦看着她们,语气温和,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囊,又从锦囊里抽出一张叠得整齐的契纸,递给香菱,“看看这个。”
香菱懵懂地接过,展开一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和红彤彤的官印。
她识字不多,只认得开头的“地契”二字,以及后面“水田八十亩,旱地二十亩,庄院一所”等字样,还有一个陌生的地名。
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曾秦:“相公,这是……?”
“这是城西三十里外,紫檀堡附近的一处田庄,我刚买下的。”
曾秦平静地说道,仿佛在说今日天气如何,“共计一百亩地,连带一个三进的院子,以后,就交给你打理了。”
“轰”的一声,香菱只觉得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片空白。
她瞪大了那双标志性的、略显呆气的杏眼,嘴唇微微张着,难以置信地看着曾秦,又低头看看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纸。
给……给她?
一个田庄?一百亩地?还有院子?
她只是个妾室啊!
是连身家性命都系于主君一念之间的卑微存在。
主君高兴了,赏些钗环衣物已是恩典,若是厌弃了,转手送人甚至发卖都是常事。
她从未想过,也不敢想,自己名下能拥有产业,还是如此大的一份产业!
“不……不行的,相公!”
香菱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将地契塞回曾秦手里,头摇得像拨浪鼓,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这太贵重了!我……我何德何能?我不会打理,我……我不能要!这该是相公的产业,或是……或是留给将来……”
她慌乱得语无伦次,眼圈瞬间就红了。
这份“赏赐”太过巨大,超出了她贫瘠的想象力和安全感所能承受的范围。
一旁的麝月也惊呆了,她虽比香菱稳重,此刻也掩不住脸上的震惊之色。
一个田庄!
少说也值上千两银子!
相公竟如此轻描淡写地就要给香菱?
这份手笔,这份信任,这份……宠爱,让她心头剧震,看向曾秦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曾秦看着香菱吓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中微软,又有些无奈。
他重新将地契塞回她冰凉的小手里,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给你的,你便拿着。你是我曾秦的第一个女人,跟着我时,我一无所有,如今略有薄产,岂能亏待于你?”
他顿了顿,看着香菱依旧惶惑不安的眼睛,耐心解释道:“不会打理,可以慢慢学。庄子上有现成的庄头、佃户,规矩都是现成的。
每年的收成,除去田赋和庄上必要的开销,盈余都归你支配。你想留着傍身,或是贴补些给昔日相熟的姐妹,都随你。
有了这个庄子,无论将来如何,你总有个倚仗,不必再看人脸色过日子。”
“相公……”
香菱听着他这番为她长远计的话,字字句句都敲在她的心坎上。
她自幼被拐,颠沛流离,为奴为婢,看尽白眼,何曾有人为她想过“倚仗”?
何曾有人给过她这般实实在在的、安身立命的根本?
巨大的感动和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滚落下来,不是委屈,不是害怕,而是那种被珍视、被妥善安放的幸福和酸楚。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是奴才对主子的跪拜,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感激,泣不成声道:“相公……相公待我……待我太好了!香菱……香菱何以为报……”
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将那张地契紧紧捂在胸口,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麝月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眼圈发热,悄悄背过身去拭了拭眼角。
她替香菱高兴,也深深触动。
她原以为,跟了曾秦,不过是换个地方伺候人,命运依旧不由自主。
可眼前这一幕,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相公他……是真的把身边人当人看,而非可以随意处置的物件。
曾秦弯腰将香菱扶起,为她拭去眼泪,温声道:“好了,莫哭了。这是喜事。以后你就是有小产业的人了,该高兴才是。”
香菱用力点头,又想笑又想哭,那张沾着泪痕的小脸,在冬日晦暗的光线下,竟焕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带着底气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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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伴着初冬的寒风,迅速刮遍了贾府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了不得了!曾举人给香菱买了个田庄!”
“田庄?!真的假的?多大?”
“足足一百亩上好的水田旱地!还带着一个大院子!就在紫檀堡那边!”
“天爷!那得多少银子?少说也得一千五六百两吧?”
“啧啧啧,香菱这是走了什么大运?一个妾室,竟得了这么大一份私产!”
“往日里都说她傻,跟了个穷秀才,如今看来,傻人有傻福!这曾举人,也太舍得了吧!”
“何止是舍得?简直是……简直是拿她当心尖子疼啊!你们想想,咱们府里的爷们,便是对正头夫人,又有几个这般大方,直接将田产记在夫人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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