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刮目相看(1/2)
深秋午后,日头暖洋洋地照着,曾秦的小院里静悄悄的。
窗明几净的书房内,他刚放下手中那本翻得起了毛边的《春秋集注》,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连日埋头苦读,纵有系统灌输的“秀才”学问打底,也觉得有些疲乏。
抬眼望去,窗外一方小天地里,香菱正坐在廊下的绣墩上,就着明亮的天光,低头专注地做着针线。
她手里是一件新裁的青色直裰,正细细地缝着衣襟上的盘扣,神情安恬满足。
偶尔有落叶打着旋儿飘下,落在她脚边,她也浑然不觉。
曾秦心头一暖,连日苦读的疲惫似乎也消散了几分。
他轻步走出书房,香菱闻声抬头,见是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柔声道:“相公可是累了?灶上温着莲子羹,我去给你盛一碗?”
“不必忙,”曾秦摆摆手,温声道,“看了半日书,眼睛有些乏,想去园子里走走,松散松散筋骨。”
香菱闻言,忙拿起一旁搭着的靛蓝色厚缎夹棉披风,仔细替他系好带子,又理了理他微皱的衣领。
动作自然娴熟,眉眼间满是温柔关切:“园子里风大,相公早些回来。”
曾秦点头,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这才转身出了小院。
秋日的会芳园,别有一番景致。
菊花开得正盛,金灿灿、白皑皑一片,假山石畔的几株枫树,叶子已染上了酡红,在阳光下如同醉了一般。
池水碧清,倒映着疏朗的秋空和几缕闲云。
曾秦信步而行,沿着碎石小径,穿过月洞门,正要往沁芳亭那边去。
却听得不远处一座临水的敞轩里,传来一阵阵清脆的说笑声,其间还夹杂着击鼓传花般的行令声,煞是热闹。
他本不欲打扰,正要绕道,却听一个清朗带笑的声音传来:“哟!这不是咱们新晋的秀才老爷来了么!”
曾秦循声望去,只见贾宝玉穿着一件大红金蟒狐腋箭袖,外罩石青貂裘排穗褂。
正站在敞轩门口,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亲热与戏谑的笑容看着他。
那眼神里,分明有几分不信邪的探究,几分“看你如何接招”的促狭。
敞轩内,暖意融融,银霜炭盆烧得正旺。
林黛玉穿着一件月白绣梅花锦袄,外罩一件浅金桃红二色洒花坎肩,偎在铺着银红撒花椅搭的贵妃榻上。
手里捧着小手炉,似笑非笑地瞅着门口,清澈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兴味。
探春穿着一件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显得神采飞扬。
正坐在桌边主持令局,见宝玉招呼曾秦,也笑着接口道:“二哥哥说的是,曾相公如今是读书人了,想必于这诗词雅令上更是精通。
我们这儿正行‘女儿令’呢,规矩是说出女儿之喜、女儿之悲、女儿之乐、女儿之愁,都要出自诗词典籍,或自撰也需合韵合境。曾相公既来了,何不也入席一试,让我们也沾沾秀才的文气?”
她这话说得爽利,面上带笑,但那语气里的试探和几分不易察觉的“考较”意味,却瞒不过人。
薛宝钗坐在黛玉旁边,穿着一身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线的坎肩,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唯觉淡雅。
她正低头用银簪子拨弄着手炉里的灰,闻言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落在曾秦身上,唇角含着一丝极淡的、恰到好处的笑意,并不言语。
但那沉静的目光深处,也藏着一丝审视。
那日荣禧堂求亲的惊人之语犹在耳边,她倒要看看,这曾秦是真有才学,还是徒有其表,狂妄无知。
其他如惜春、湘云等人,也都停了说笑,好奇地望着这边。
曾秦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下明了。
宝玉那声“秀才老爷”,听着热络,实则绵里藏针,是笑他这功名来得侥幸,未必有真才实学。
探春的邀请,是大家闺秀的礼貌,也是才女的好奇与不服。
宝钗的沉默,是冷静的观察。黛玉那似笑非笑,则纯粹是文人式的看戏心态。
他心中并无怯意,反而升起一股跃跃欲试的兴致。
系统赋予的“秀才”学问,正需实战检验。
当下,他拱手一笑,从容步入敞轩:“宝二爷和诸位姑娘有兴,学生敢不从命?只是才疏学浅,若一时接不上,或对得粗陋,还望勿要见笑。”
见他应得爽快,态度又不卑不亢,众人倒是有些意外。
宝玉忙拉他在自己身边空位坐下,丫鬟立刻添上杯箸。
此时令至湘云,她正说到“女儿之乐”,想了想,拍手笑道:“有了!‘踏青归来,细汗轻衣透,笑扑流萤,惹得扇底香风骤’!这是女儿之乐!”
她生性烂漫,说的正是自己平日里喜爱的游戏,活泼生动。
众人皆赞好。
下一个便轮到曾秦,题目是“女儿之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宝玉端着酒杯,嘴角噙着一丝看好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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