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日子如流水(1/2)
日子如同大青村旁那条不知名的小河,看似平缓,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向前。
在沈家新宅拔地而起,当最后一片青瓦稳稳盖在屋顶,沈家那气派簇新、带着高大院墙和结实大门的宅院,终于宣告落成。
白墙、青瓦、宽敞的堂屋、独立的灶房、分隔开的卧房,沈宁玉除了有自己的闺房外,还有一间小小的书房,由三爹林松强烈要求设立。
后院还搭了牲口棚和存放农具杂物的仓房。这在大青村,绝对是头一份的体面。
乔迁那日,自然少不了一番热闹。
沈秀咬牙割了一大块腌好的野猪肉,配上孙河精心烹制的菜肴,又打了几斤浊酒,请了里正、王猎户家和所有帮工,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暖房酒。
席间,羡慕赞叹之声不绝于耳。赵大川红光满面,孙河笑得合不拢嘴,几个哥哥也是腰杆挺得笔直。
沈宁玉则安静地坐在女眷那桌,小口吃着菜,心里盘算着:
[总算不用听隔壁屋三哥的呼噜了。这房子,空间大,私密性好,安全系数也高了些。盘炕钱粮支撑到了建房结束,完美衔接。]
说起盘炕,虽然少了份固定进项,但几个月盘炕攒下的钱粮和名声,已为沈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更重要的是,他们掌握了这门实实在在的手艺,日后若有乡邻私下请托盘炕,也是一份额外收入。
新房建好,沈家的日子重心彻底回归土地。
赵大川带着沈林、沈海、沈风侍弄田地,沈石则跟着孙河,将新房各处收拾得井井有条,俨然成了家里的“内务总管”。
沈书跟着沈宁玉一起读书,虽然进度不快,但《千字文》也认了大半。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并未完全平息。那“四十文一斤”的花椒,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涟漪扩散得比沈家预想的更远、更久。
村里总有些人不信邪,或是被那可能的暴利冲昏了头脑。
自打沈石卖花椒回来被村口妇人堵过后,关于后山花椒的传闻就越传越邪乎。
总有人三五成群,偷偷摸摸往后山钻,美其名曰“捡柴”、“采蘑菇”,眼睛却像探照灯似的在林子里逡巡,试图找到那花椒。
可惜,花椒并非漫山遍野。
沈宁玉上次发现的那几丛,早已被薅得干干净净。
剩下的要么零星不成气候,要么藏在更深的险峻之地。
更别提,后山深处,野兽才是真正的主人。
在一个雾气蒙蒙的清晨,终于还是出事了。
隔壁村的张赖子和他两个堂兄弟,眼红沈家已久,又听信了“花椒遍地”的鬼话,天不亮就摸进了后山深处。
结果花椒没找着几颗,却惊动了一窝带着崽的野猪。
三人慌不择路逃跑,张赖子被獠牙挑破了小腿,鲜血淋漓,他一个堂兄滚下山坡摔断了胳膊,另一个也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跑回村求救。
消息传到大青村,引起一片哗然。
恐惧和后怕瞬间压过了贪婪。村长气得胡子直抖,召集村民狠狠训斥了一番,严令禁止再去后山深处,尤其强调有野猪出没的危险。
“都看看!都看看!这就是贪心的下场!”
王村长指着被抬回来的张赖子和他断臂的堂兄,“沈家那是运气好,有老王猎户救命!你们有啥?命不要了?那花椒是那么好找、好采的?再让我知道谁不要命往里钻,族规伺候!”
经此一事,村里关于花椒的议论才真正消停下去。
偶尔有人提起,也只剩下唏嘘和“沈家真是命里有福”的感叹。
沈宁玉听到消息时,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继续临她的字。
[贪婪蒙心,自食其果。空间里的花椒种子倒是可以种点,但没必要拿出来惹麻烦。]
花椒风波彻底平息,另一件事却悄然吸引了村民的注意——沈家田里的禾苗。
开春种下的稻种,在沈家精心侍弄和灵泉水的暗中滋养下,长势极其喜人。
尤其是那五亩洼地改的水田,秧苗分蘖旺盛,茎秆粗壮挺拔,叶色浓绿油亮,远远望去,绿油油一片,比旁边其他村民家的田明显高出一截,也精神得多。
农人最关心的就是地里的收成。这鲜明的对比,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大川兄弟,你家这稻子……长得可真精神啊!”
李木匠扛着锄头路过,忍不住停下脚步,啧啧称奇,“瞧这杆子,多壮实!叶子也厚实!用的啥好法子?”
他绕着田埂走了几步,眼神里满是探究。
旁边田里劳作的村民也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
“是啊是啊,我家那苗看着就蔫蔫的,黄不拉几!”
“沈大哥,你这田里的苗,咋跟吃了仙丹似的?有啥秘方?”
“这长势,秋收怕是要多打几斗粮吧?看着就眼馋!”
赵大川和沈林正在田埂上歇脚,闻言相视一笑。赵大川抹了把汗,按照家里商量好的说辞,憨厚地笑道:
“各位老哥,哪有什么秘方!庄稼人种地,不就指望个风调雨顺,勤快伺候嘛!要真说有啥不一样……”
他刻意顿了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是开春去县城粮铺,咬牙买了点人家掌柜拍胸脯保证的‘上等稻种’!
贵是真贵,比咱自家留的种贵了快一倍!肉疼着呢!但人家说了,这种子不一样,秧苗壮,抗病!看着是比咱那老种强些。”
沈林也补充道:“是啊,除了种子,咱家就是下力气伺候。清沟排水不敢马虎,杂草也薅得勤快。这地啊,你糊弄它,它就糊弄你。”
他指了指田里干净的地垄沟。
“上等稻种?”
村长王老伯捋着胡子,若有所思,“县城的粮铺……啥价钱?” 他对“好种子”显然很感兴趣。
“是‘陈记粮铺’,”赵大川记得清楚,“掌柜的姓陈,拍着胸脯说是南边来的好种!价钱……哎,别提了,一斗米的钱换半斗种!心疼死我了!”
他故意把价格说高了些,增加说服力,也暗示成本高昂,旁人未必舍得。
“一斗米换半斗种?!”
村民们倒吸一口凉气,羡慕的眼神里顿时掺进了犹豫和肉疼。
好种子谁都想要,可这价格……不是家家都舍得投入的。
而且,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种子好坏全看老天爷和自家留种时挑得仔细不仔细,哪有什么专门的“上等稻种”?
沈家这莫不是被粮铺忽悠了?可看着那长势……又不像。
“怪不得……怪不得……”
村长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虽然心里也犯嘀咕,但沈家舍得花钱买“好种”加上勤快,似乎也说得通。
“大川,你家这地侍弄得好,看来今年是个丰收年啊!”
他拍了拍赵大川的肩膀,带着鼓励,也带着一丝对沈家“舍得下本钱”的感慨。
众人又议论了一番,带着羡慕、疑惑和各自的心思散去了。
沈宁玉远远站在自家田埂的另一头,看着父亲和大哥应对自如,嘴角微弯。
时间在朗朗书声与田间劳作中继续流淌。
林松在官学的“举业班”如鱼得水,顾知舟进士的学识和眼界让他受益匪浅,沉寂多年的才学重新焕发光彩,每次休沐归家,都带着新的见解和布置的课业。
沈宁玉的日子则规律得近乎刻板。白日里,她跟着孙河或沈石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更多时间则泡在自己的小书房里。
《四书章句集注》已被她翻得起了毛边,靠着灵泉水强化的记忆力和理解力,她对经义的理解日益精深,常常能提出让林松也眼前一亮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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