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法则崩坏（2/2）

“嗡——！”

火星地核深处，传来一声沉闷而浩瀚的、仿佛星球心脏重新跳动的轰鸣。覆盖整个火星地表的紫色熵结晶，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穿宇宙的幽紫光芒！这光芒不再是无序的毁灭，而是带上了一种……冰冷的、统一的、如同被赋予意志的神性光辉。

维克多那原本狂暴、混乱、充满吞噬欲望的意识，在这股宇宙本源意志的注入下，瞬间被“驯化”、被“升华”。混乱的结晶结构开始重组、优化，形成一种更加精密、更加高效、更加符合熵之主意志的完美形态。他的意识核心深处，一个由纯粹熵力构成的、复杂到超越凡人理解的“牧者权杖”烙印，缓缓浮现，散发出令万界臣服的威压。

“呃啊——！”林风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那股具象化的熵之主意志，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残存的意识流上。他体内的金色星尘瞬间被压制到极限，几乎熄灭。左眼的熵结晶纹路如同受到召唤，疯狂蠕动、增殖，紫黑色的光芒几乎吞噬了他整个左半边身体。他感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存在，正在被那股冰冷宏大的意志强行“剥离”、“否定”。他不再是“牧羊人”，他只是一个即将被淘汰的、破裂的“容器”。

“不……我……还没……结束……”林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抵抗着那股意志的碾压。他残存的意识流如同风中残烛，在紫色的洪流中艰难地摇曳。他看向苏晴消散的方向，看向远方那片被吞噬的仙女座，看向自己掌心那早已碎裂的逆熵符文残影，一股不甘的、近乎悲壮的火焰，在濒临消散的意识深处，微弱地燃烧起来。

就在这时，基地深处，那被阿瑞斯暂时控制的熵兽军团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充满绝望与愤怒的兽吼！

阿瑞斯！那个被熵之主低语唤醒、能操控熵兽的少年牧羊人！他感受到了苏晴的消散，感受到了林风的濒危，更感受到了那股具象化的、冰冷的宇宙意志对维克多的“加冕”！

“吼——！！！”

一声足以撕裂空间的咆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顾一切的疯狂与决绝，从基地深处爆发出来。紧接着，是无数熵兽的、同样充满狂暴与毁灭欲望的嘶吼！

阿瑞斯，这个刚刚觉醒、尚未完全掌握力量的少年，在目睹了苏晴的牺牲、林风的绝境、以及熵之主对维克多的“册封”后，彻底被绝望和愤怒点燃！他放弃了所有防御，放弃了所有策略，将自己那微弱却独特的牧者意志，如同点燃的火把，强行注入了所有他能控制的熵兽体内！

“冲啊！撕碎他！撕碎那个伪神！”阿瑞斯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血泪的哭喊。

下一秒，基地深处那被紫色熵力笼罩的通道中，爆发出一片混乱的、毁灭性的能量风暴！无数形态各异、由纯粹熵力构成的熵兽，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疯兽，咆哮着、翻滚着、自爆着，朝着基地穹顶上方那具象化的熵之主意志，朝着火星地核深处那正在被“加冕”的维克多，发起了最疯狂、最不计代价的自杀式冲击！

它们撞向结晶化的墙壁，引发剧烈的爆炸；它们扑向熵之主意志的具象化形态，如同飞蛾扑火，瞬间被那冰冷的意志分解、吞噬；它们甚至冲向地核，试图干扰维克多与熵之主意志的融合，却在接近地核的瞬间，被那升华后的、更加强大的熵能瞬间湮灭！

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纯粹的、用生命和毁灭点燃的悲壮冲锋！阿瑞斯用他最后的力量，用他控制的熵兽军团，用他年轻的生命，为濒死的林风，为人类文明最后的一丝火种，争取着……最后几秒钟的喘息！

熵之主那具象化的意志，似乎对这蝼蚁般的反抗毫不在意。它冰冷的“目光”依旧锁定在维克多身上，那由纯粹熵力构成的“牧者权杖”烙印，在维克多的意识核心中，愈发清晰、稳固。

林风躺在结晶化的地面上，身体被紫黑色的熵纹侵蚀大半，意识流如同风中残烛。他感受着下方那混乱而绝望的爆炸与嘶吼，感受着苏晴消散后留下的、冰冷的虚空，感受着左眼那不断蔓延的、几乎要吞噬他全部意识的熵结晶之痛，更感受着头顶那具象化的熵之主意志，那冰冷宣告所带来的、足以冻结灵魂的绝望。

“新牧者……维克多……”林风喃喃重复着那冰冷的宣判，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有愤怒，有不甘，有对苏晴消散的刻骨悲痛，但最终，却沉淀为一种近乎虚无的、死寂般的平静。

法则崩坏，宇宙熵力逆流，盟友星系被吞噬，爱人意识消散，自己濒临崩溃，敌人被册封为新神……一切，似乎都已走向终结。

然而，就在这死寂的绝望深渊中，在阿瑞斯用熵兽军团生命点燃的、混乱而短暂的爆炸光芒映照下，林风那被紫黑色熵纹覆盖的右眼深处，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如同萤火般的金色星尘，却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在那被法则反噬撕扯得支离破碎的意识核心最深处，在那道早已碎裂的逆熵符文残影之上，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截然不同“气息”的、仿佛源自“规则”本身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种子，在绝望的土壤中，悄然萌发。

这力量微弱得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缕光，渺小得如同无尽沙漠中的一粒沙。但它却带着一种……与当前冰冷的熵之意志截然相反的、属于“生命”与“可能”的微弱脉动。

林风没有察觉。熵之主没有察觉。正在被“加冕”的维克多没有察觉。连下方疯狂自爆的阿瑞斯和熵兽军团，也无暇顾及。

宇宙熵力依旧在逆流，吞噬着仙女座的残骸，侵蚀着更遥远的星域。火星地核中，维克多的意识核心，那“牧者权杖”的烙印，即将彻底成型。熵之主那具象化的意志，冰冷的宣告，依旧在宇宙法则的每一个节点上回荡。

“新牧者……已选定——维克多。”

然而，在那濒死的牧羊人林风破碎的意识核心深处，在那被熵纹侵蚀的右眼幽光中，一点微弱却坚韧的“逆熵”星火，却在这法则崩坏的至暗时刻，在这旧牧者被宣告终结的瞬间，悄然点燃。

它能否燎原？无人知晓。

但宇宙的剧本，似乎在这冰冷的宣判之后，悄然翻开了……未知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