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周涛的复杂目光（2/2）

宋清砚显然也有些意外，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诧异，随即恢复平静，再次颔首示意，侧身让开道路，给周涛让出通往会议室的空间。两人擦肩而过时，周涛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宋清砚手中的报告上，瞥见封面 “法医与刑侦协作优化建议” 的标题，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忽然好奇，这个能用古法思路破解现代谜案的年轻人，会在会上提出怎样的见解，又会给法医中心的格局，带来怎样的改变。

走进会议室时，魏明远已经坐在主位旁的椅子上，脸色阴沉地翻看着文件，指尖在纸页上划过，留下一道道浅浅的折痕。看到周涛进来，他只是抬了抬眼，语气生硬地说：“坐吧，人快齐了。” 周涛没接话，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将工具箱放在脚边，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门口，等着那个让他心绪难平的年轻人出现。

没过多久，宋清砚便推门而入。他走到会议桌末端的空位坐下，将报告轻轻放在桌上，动作从容不迫，没有丝毫局促。周围同事的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 —— 有物证科小李的好奇，有档案科老张的敬佩，还有魏明远投来的警惕目光，像一道道无形的线，缠绕在他身上。周涛看着他挺直的脊背，忽然想起自己刚入行时，也曾像这样坚守细节，哪怕面对前辈的质疑，也敢据理力争。可随着岁月流逝、经验积累，他反而渐渐依赖起仪器数据，忽略了最原始的观察与触摸。而 “陆衍” 的出现，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如今的局限。

会议开始后，局领导先是拿着话筒，阐述了优化协作机制的重要性，强调 “法医与刑侦队要无缝衔接，不能让证据在流程中流失”。随后，领导的目光转向宋清砚，语气温和地说：“陆衍同志，你在‘溺水案’中展现出了出色的细节把控能力，从法医角度说说，你觉得咱们在尸检与侦查衔接上，还有哪些可以改进的地方？不用拘谨，想到什么说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宋清砚身上，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空调的运转声。周涛也坐直了身体，握着笔的手微微收紧 —— 他倒要看看，这个年轻人能说出什么花样，是继续鼓吹 “手感验尸”，还是真能提出有建设性的建议。

宋清砚没有丝毫慌乱，缓缓起身，双手自然垂在身侧，声音清晰而沉稳，透过话筒传遍会议室的每个角落：“回领导，我认为核心在于‘时效’与‘互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刑侦队与法医中心同事，继续说道：“首先是时效 —— 尸检发现的关键痕迹，如颈部勒痕的形态、衣物上的异物纤维，应在第一时间同步给刑侦队，避免因流程审批延误，错过侦查黄金期。‘溺水案’中，若能更早将纤维特征同步，或许能更快锁定嫌疑人范围。”

“其次是互通 —— 刑侦队的现场勘查信息，如可疑足迹的分布、现场环境中的特殊物证，也需及时反馈给法医。这些信息能帮助我们更精准地判断致伤工具、还原作案过程，避免尸检陷入‘闭门造车’的误区。比如，若早知道滨河公园西侧有监控盲区，我们在分析抛尸路线时，就能更有针对性。”

他的建议条理清晰，既结合了 “溺水案” 的经验教训，又兼顾了法医与刑侦队的实际工作流程，没有空谈理论，每一条都透着对一线工作的深刻理解。周涛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悬在笔记本上空，看着宋清砚在投影幕布前从容讲解的身影，心里那点不甘渐渐被一种复杂的认可取代 —— 或许，这个年轻人不是在走捷径，而是找到了一条古今融合的新路子，用现代的严谨流程，包裹着古法的细致观察。

会议结束后，同事们陆续离开，会议室里渐渐空旷下来。周涛故意放慢脚步，等宋清砚收拾好报告走过来，才开口道：“你刚才说的‘痕迹同步机制’，有点道理。”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肯定 “陆衍” 的观点，语气依旧生硬，却没了往日的敌意，像一块坚冰开始融化。

宋清砚停下脚步，看向周涛，眼神依旧平静，却多了几分真诚：“周老师经验丰富，在现场勘查与仪器分析上，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您学习。若有不妥之处，还请您多指正。”

周涛哼了一声，转身走向门口，丢下一句：“别太得意，后面还有更复杂的案子等着呢。” 可他的脚步，却比来时轻快了几分，连握着工具箱的手，都不自觉地放松了些。阳光透过会议室的窗户，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周涛此刻的心境 —— 有老一辈法医对传统经验的坚守，有对现代科技与古法融合的好奇，更藏着一丝不愿承认的敬佩。他知道，法医中心的平静，或许从这一刻起，就要被这个突然 “开窍” 的年轻人彻底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