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逆转的结论(1/2)

技术科的最终检测报告刚被送到临时勘查帐篷,a4 纸边缘还带着打印机滚筒残留的温热,指尖一碰就能感受到纸面细微的凹凸 —— 那是数据表格里密集的数字和曲线压出的痕迹。纸页右上角 “加急检测 0721-04” 的红色戳记洇透了半层纸,像一枚醒目的印章,宣告着这份报告的分量。帐篷里的白炽灯悬在金属架上,被晚风拂得轻轻晃动,暖黄的光线扫过桌面,将整齐排列的证物袋照得透亮。每个透明袋子上的白色标签都用马克笔写得工工整整,“砖窑厂黏土样本 0721-01” 的袋子里,暗红色黏土泛着被水磨过的细腻光泽,指尖隔着袋子按上去,能摸到颗粒均匀的质感;“李建国工装纤维 0721-03” 里,深蓝色纤维像被揉碎的棉线,蜷在袋底,对着光看能发现纤维边缘有明显的撕裂毛边;“砖窑厂血迹旁生物样本 0721-05” 的烟蒂则裹在无菌棉里,滤嘴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烟油痕迹。这些细碎的物件,此刻在灯光下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 “意外坠亡” 的假象牢牢罩住。

宋清砚捏着报告的纸角,指腹在 “黏土成分分析” 那栏的数字上轻轻摩挲,油墨的厚重感透过指尖传来 —— 那不是纸张本身的重量,是足以推翻最初结论的铁证。他抬眼看向沈驰,声音沉稳得没有一丝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沈队,所有证据都已闭环。” 他将报告推过去,指尖停在 “氧化铁含量” 那行数据上,“第一,死者鞋底的暗红色黏土,技术科用 x 射线荧光光谱仪测了三次,确认含 3.2% 的微量氧化铁,还有 1.1% 的窑灰成分 —— 这是砖窑长期烧制留下的特有杂质,和废弃砖窑厂窑体西侧 50 米内的土壤成分比对,误差小于 0.5%,完全匹配。更关键的是,黏土嵌在鞋底纹路里的深度有 1.2 毫米,我昨天特意让技术科测了土壤湿度,18.7% 的湿度下,这种黏土会形成轻微的黏性,结合死者鞋底的磨损程度(前掌磨损深度 0.8 毫米)推算,沾染时间绝对在死亡前 4 小时内,绝不是王强说的‘之前在哪沾到的’。”

他顿了顿,指尖滑到 “dna 比对结果” 那一页,纸张翻过的瞬间,带着淡淡的油墨味。“第二,砖窑厂操作台下方的血迹,技术科做了 str 分型检测,16 个基因座完全匹配李建国的 dna,匹配度 99.99%,确认是他的血。而血迹旁边那枚被踩扁的烟蒂,滤嘴上提取到的唾液样本,比对到了张磊 —— 就是 2023 年在城南偷建材被抓、判了半年的那个无业人员。我们查了他的银行流水,近三个月王强分三次给他转了 2.8 万,第一次转 1 万是在李建国跟王强吵着要去劳动监察大队举报的第二天,时间点太巧合了。”

宋清砚说着,伸手拿起装着树皮划痕取样片的证物袋,对着灯光轻轻晃动。取样片里的树皮截面清晰可见,那道 7 厘米长的划痕像一道浅沟,边缘还残留着银白色的金属微粒。“第三,小树林的搏斗痕迹。树皮上这道划痕,深度 1.1 毫米,技术科用电子显微镜看了,残留的不锈钢微粒是 304 材质,和现场找到的那片 0.8 厘米长的刀具碎片成分一模一样,肯定是同一把刀划的。还有现场捡的深蓝色纤维,红外光谱分析确认是棉麻混纺,和李建国工装的材质完全一致,纤维表面有明显的横向撕扯痕迹,不是自然脱落的 —— 这说明他在小树林里肯定跟人撕打过,衣服被扯破了。”

最后,他指向桌上那枚波浪形纹路的鞋印石膏模型。模型是昨天下午刚送来的,表面还泛着石膏特有的灰白色,纹路清晰得能看见每一道波浪的起伏。“第四,王强的弟弟王浩,我们查了明城五金市场的销售记录,他今年 4 月 12 号买过一双 42 码的工装靴,就是这种波浪形纹路的 —— 店家还记得他,说他当时要的是最耐磨的鞋底,因为‘要拉货’。案发当天王浩说自己在家睡懒觉,但他邻居说上午 10 点看见他开着白色电动三轮车出去了,车斗上盖着黑色的篷布。我们比对了砖窑厂门口的车轮痕迹,轮胎纹路的间距、深度,和王浩那辆三轮车的轮胎完全对得上,连轮胎侧面一道 1 厘米的裂纹都能对应上。”

沈驰顺着他的指尖看下去,眉头越皱越紧,指节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着,发出 “笃笃” 的轻响。他之前在第 34 章已经安排了抓捕和监视,此刻握着对讲机,指腹在通话按钮上顿了顿,语气比刚才更沉,带着对细节的强调:“各组注意,同步推进现有任务,重点强化细节核查!第一组去抓张磊的,进门后先控制人,别让他碰任何东西 —— 尤其是鞋柜里的横向条纹运动鞋,拿的时候戴双层手套,鞋底千万别蹭到别的土,当场用无菌密封袋取样,每只鞋单独装,直接送技术科跟砖窑厂的黏土比对,一定要确认鞋底有没有同款黏土!”

他侧耳听着对讲机里的回应,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敲,又补充道:“第二组盯着王强、王浩的,除了看他们的人,再盯紧他们的手机 —— 让技术科同步监控他们的通话和微信,别让他俩私下串供。要是看见他们收拾行李、联系长途车或者网约车,不用等汇报,直接控制,绝对不准离开明城范围!王浩的五金店多派个人盯着,他要是关店门,立刻跟上去,别让他跑了!”

说到这里,沈驰抬头看了眼宋清砚,目光落在报告里 “手机去向” 的批注上,又对着对讲机说:“第三组去砖窑厂和小树林的,把技术科调的两台金属探测仪都带上,充电线也多带两根 —— 重点搜砖窑厂西侧的水沟,那里的水浅,泥多,手机说不定沉在泥里;还有小树林里的腐叶堆,尤其是靠近路边那片,李建国的手机大概率在那一带。找到手机后别开机,直接用信号屏蔽袋封起来,送技术科恢复数据,聊天记录、照片、录音都要,特别是他跟王强的聊天记录!”

最后,他看向负责走访的第四组,语气放缓了些,却更细致:“第四组跟工友聊的时候,除了问王强拖欠工资、工地没装安全防护的事,再多问问 —— 有没有人见过张磊、王浩跟李建国私下碰面?尤其是案发前三天,李建国有没有跟人约着出去?或者有没有人听见他跟张磊、王浩打电话?哪怕是一句‘明天见面说’都算,有线索立刻记下来,跟我们同步。”

对讲机里传来各组清晰的回应,第一组说已经到了城中村张磊出租屋楼下,正跟社区网格员确认门牌号,网格员说张磊今天没出门;第二组反馈王浩的五金店还开着,但他时不时摸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像是在等消息,门口的电动三轮车还在;第三组说金属探测仪已经装车,正往砖窑厂赶,路上没堵车。

帐篷里的民警们也忙了起来,小李戴着乳胶手套,把桌上的证物袋一个个往银色勘查箱里装,每个袋子之间都垫着泡沫板,生怕运输的时候碰撞摩擦,弄混了样本;老周蹲在地上,打开勘查包,把鲁米诺试剂瓶、便携式手电筒、镊子一一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这次去小树林得把铲子带上,腐叶堆得扒开半尺深查,说不定手机就埋在下面,被叶子盖着了 —— 上次查砖窑厂就漏了操作台下面的缝隙,这次可不能再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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