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暗处的目光(2/2)
回到出租屋,宋清砚将烟蒂放在桌上,对着台灯仔细观察。烟蒂的滤嘴上没有口红印,也没有明显的齿痕,说明抽烟的人抽烟时习惯用手指用力夹着烟身,指腹上大概率会留着淡淡的烟油痕迹。他想起当年验查王氏尸体时,从她喉间提取到的毒痕,从婴孩鼻腔找到的湿绢纤维,都是这样从细微处入手,才揭开了真相。现在这枚烟蒂,说不定也能成为突破口,像一把钥匙,打开对方身份的锁。
夜里,宋清砚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窗外的风卷着梧桐叶,在玻璃上沙沙作响,像极了当年提刑司验尸房里,狂风卷着枯枝败叶撞在青砖院墙上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森。他总觉得窗帘缝隙里,有一道目光穿透进来,落在他的枕边 —— 那里放着那本《洗冤集录》影印本,扉页上父亲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浅淡的光泽,像当年父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反复叮嘱 “尸身无谎,初心莫忘” 的模样,无声地提醒他警惕。
他猛地坐起身,拉开窗帘。窗外空荡荡的,只有路灯的光落在楼下的空地上,没有任何人影。可当他低头看向窗台时,心脏骤然一紧 —— 窗台上放着一片干枯的梧桐叶,叶面上用黑色马克笔画着一道极浅的横线,像极了他在李建国案里发现的勒痕形状,带着一种无声的挑衅,仿佛在说 “我知道你查了什么”,像当年永宁伯爵府故意留下的 “产后虚脱” 假象,试图掩盖真相。
这片叶子不是他放在那里的。他早上出门时,特意擦过窗台,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杂物;而现在,这片带着诡异横线的叶子,像一个无声的警告,悄然落在他的窗边。宋清砚伸出手,指尖捏着叶子的边缘,能感觉到笔画的凹槽 —— 画得很轻,却很刻意,像是在提醒他,对方一直在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连他经手的案件细节都了如指掌,就像当年那些权贵,能轻易知道他的验尸进度,试图用威胁让他妥协。
“是冲着案件来的,还是想阻止我继续追查?” 宋清砚坐在窗边,手里捏着那片叶子,脑海里思绪翻涌。当年他在提刑司,面对永宁伯爵府的压力,没有改过半分验尸结果;现在握着这具躯体,破了 “溺水案”“坠亡案”,将王强、张磊等人送进警局,这份 “替死者言” 的执着,或许正是触到了某些人的痛处。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是想威胁他放弃,还是想销毁更多证据?他不敢深想,却也明白,退一步就是对死者的辜负,就像当年若是改了王氏的验尸格目,那对母子的冤屈,就永远埋在土里了。
他将叶子夹进《洗冤集录》里,放在 “验勒死” 那一页 —— 叶面上的横线,正好与稿纸上画的勒痕示意图重合,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却也点燃了他心底的坚定。他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向外面的走廊。楼道里的声控灯已经熄灭,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电梯口的指示灯,泛着微弱的光,看不清任何动静。
那道暗处的目光,像一片阴云,笼罩在他的周围。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里带着审视与威胁,像极了他在提刑司时面对的黑暗势力。但他不会退缩 —— 当年握着银钗,他敢与权贵对峙;现在握着现代验尸工具,握着《洗冤集录》里的智慧,他更要守住这份执着,让暗处的阴影,挡不住真相的光。
窗外的风还在吹着,梧桐叶的沙沙声里,仿佛还夹杂着那道目光的重量,沉沉地压在宋清砚的心头。但他知道,这份重量不是枷锁,而是提醒 —— 提醒他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更谨慎,提醒他这场追寻真相的路,从来都不会平坦,就像当年在提刑司,每一次验尸都可能面临未知的危险。一场未可知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像当年那样,用初心与专业,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