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惊世之言(2/2)

他越说越气,上前一步逼近宋清砚,眼神里满是不屑:“毒物检测报告我看过了,阴性!没有任何中毒迹象!你凭什么说不是溺亡?就凭你那点半吊子水平?”

面对魏明远的怒火,宋清砚却丝毫不惧,甚至连眼神都没晃动一下。他平静地迎上魏明远的目光,条理清晰地开口辩驳:“检测未明,或因毒物非常见之品,不能仅凭阴性报告排除他杀可能。”

这句话让魏明远的怒火顿了顿,却依旧不服气:“那溺亡的证据呢?尸体是从河里捞上来的,口鼻有水,这不是溺亡是什么?”

“溺死者,当面色肿胀,指端苍白,口鼻涌出蕈状泡沫。”宋清砚没有理会他的质问,继续说道,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此人面色虽白,却无肿胀;指端青黑而非苍白;口鼻虽有水渍,却无泡沫,反有不应深入至此的均匀细沙——主任不妨亲自看看,那细沙是否与河底淤泥一致?”

他一边说,一边侧身让开位置,露出死者的面部与手部。魏明远狐疑地凑过去,用手电筒照着死者的指端和口鼻,越看脸色越沉——宋清砚说的没错,这些细节确实与常规溺亡尸体不符。

还没等魏明远反应过来,宋清砚又补充道:“再者,其颈侧有淡紫色斜向勒痕,只是颜色较浅,需特定角度方能看清,乃死后不久形成,符合被人自后方以绳索类物件勒毙之征象。”他伸手示意了一下勒痕的位置,“主任若不信,可用紫外线灯照射,痕迹会更明显。”

最后,他抬眼看向魏明远,目光锐利如刀:“诸多迹象,皆与溺亡相悖。若断为意外,恐令真凶逍遥法外,辜负死者冤屈。”

魏明远被他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他从事法医工作二十年,自然能听出宋清砚的逻辑有多严密——每一个细节都指向他杀,尤其是那道勒痕,若真如宋清砚所说,那这案子性质就完全变了。可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这话会从“陆衍”嘴里说出来,更不愿承认自己一开始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恼羞成怒之下,他强压着怒火,对着宋清砚低吼:“够了!你的任务是完成常规检验,出具报告,不是在这里凭空臆测!一切以仪器检测和现场报告为准!我看你就是想搞特殊,博眼球!”

就在魏明远准备继续施压,让宋清砚“安分”下来时,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打断了他的话:“魏主任,怎么回事?听说检验有分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刑警队长沈驰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沾着些许泥土的警服,显然是刚从河边现场赶过来。他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探究——显然,里面的对话他听了不少。

沈驰的目光越过气急败坏的魏明远,直接落在了宋清砚身上。在他的印象里,“陆衍”是法医中心出了名的“关系户”,能力差、胆子小,上次让他给尸体做初步检查,他还差点吐在现场。可眼前的“陆衍”,脊背挺直,眼神镇定,面对魏明远的怒火时不卑不亢,甚至在阐述观点时带着一种专业人士特有的笃定——这和传闻中的“陆衍”判若两人。

更让沈驰在意的是,宋清砚提出的那些细节,句句都戳在关键处,若不是对尸体检验有极深的理解,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他的眼神里渐渐多了几分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不管“陆衍”以前是什么样,今天这番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宋清砚也迎上了沈驰的目光,没有躲闪,也没有刻意表现,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刚才与魏明远的争执从未发生。停尸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四个人四种神态:魏明远脸色铁青,显然还在气头上;小林缩在一旁,眼神里满是紧张;沈驰站在门口,目光探究地盯着宋清砚;宋清砚则站在停尸台旁,神色平静无波。

空气仿佛凝固了,微妙的气氛在四人之间蔓延。沈驰的出现,暂时阻止了魏明远的施压,却也让这场关于“死因”的争论,走向了更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