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破妄与凝魂（1/2）

心魔如潮，**如狱。三人沉沦在各自内心最隐秘的深渊，挣扎沉浮。

林轩的幻境温泉中，旖旎与灼热已达沸点。

“承认吧……你想要我们……”无数声音在脑海低语，汇成洪流，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星核在疯狂运转，冰寒与灼热在体内激烈冲突，几乎要撕裂他的经脉。身体的反应诚实而猛烈，某种原始的冲动在咆哮，要将他拖入沉沦的深渊。

就在最后防线即将崩溃的刹那——

一幅画面，毫无征兆地刺破重重**幻影，清晰地浮现于林轩脑海。

不是温泉，不是任何香艳场景。是格陵兰冰原上，暴风雪肆虐，凌霜脸色苍白如纸，却死死挡在他身前，琥珀色的眼眸中映出敌人袭来的寒光，没有半分犹豫。是她强撑重伤，咬牙说出“我没事”时，微微颤抖的指尖。是观测站里，她背对着他整理装备，纤细却挺直的脊背，无声诉说着倔强与承担。更是心魔幻影中，那个“转身离去”的自己，留给她空洞绝望的眼神。

“凌霜……”

这个名字，如同冰原上最凛冽的风，瞬间穿透重重迷雾，直抵灵魂深处。不是**，不是占有，而是更沉重、更纯粹的东西——责任，守护，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尚未厘清的、不愿她因任何幻象而蒙尘的珍视。

“滚！”

林轩双目骤然睁开，眼底冰蓝光芒如火山爆发！不是被**点燃的火焰，而是极致的、焚尽虚妄的凛冽寒潮！体内星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逆转，不再是抵御，而是吞噬！将周身缠绕的粉色雾气、旖旎幻影、乃至心头翻腾的灼热欲念，统统视为燃料，吸入核心那一点极致幽寒之中！

咔嚓！咔嚓！

以他为中心，恐怖的寒潮呈环形炸开！周围温热的泉水、氤氲的雾气、妖娆的身影，连同整个温泉幻境，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玻璃，瞬间冻结、凝固，继而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夜蔷薇的媚笑、海伦娜的慵懒、伊莎贝拉的诱惑、卡米拉的野性、月璃的悲悯、莉莉丝的呻吟……所有幻象，在这一声包含决绝与清明的怒吼中，寸寸碎裂，化为漫天晶莹冰粉，簌簌消散！

幻境破碎的瞬间，林轩“看”到，那纠缠最深的、属于凌霜的幻影，在碎裂前，那双总是清冷的琥珀色眼眸里，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如释重负？以及更深处的、他来不及捕捉的复杂情愫。

现实，静心潭边。

笼罩林轩的月白光柱剧烈震荡，发出清越嗡鸣，光芒大盛！他悬浮的身体猛地一震，紧闭的双目豁然睁开，瞳孔深处冰蓝星芒流转，锐利如出鞘寒刃，周身散发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寒意与一种历经洗礼后的沉凝气度。体表残留的粉红雾气被彻底驱散、冻结、湮灭。他成功破除了最深层的心魔幻象！

几乎同时，凌霜所在的月白光柱也爆发出清冷辉光！

她的幻境中，镜中“她”的手指已几乎要触碰到最禁忌的底线，羞辱、恐惧、陌生的快意与对自我认知的崩塌将她逼至绝境。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边缘，她脑海中闪过的，不是任何旖旎画面，而是林轩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却眼神坚定的侧脸，是他挡在她身前时宽阔却并非无敌的背影，是他沉默着递来一杯热水时指尖的温度，更是……心魔中那个“转身离去”的幻影带给她的、近乎毁灭的刺痛。

“我不是……你的玩物。”凌霜的声音嘶哑却冰冷，在幻境中清晰响起。她不再试图挣脱那无形的禁锢，而是猛地抬头，直视镜中那个充满**与嘲弄的“自己”，琥珀色的眼眸中，挣扎、羞耻、恐惧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锐利与明悟，“也不是……需要依附任何人才能存在的影子。”

“我的价值，我的路，由我自己决定。想要什么，恐惧什么，失去什么……那也是我凌霜自己的事，轮不到你这心魔来定义！”

话音落下，她不再抗拒那撩拨的指尖，反而凝聚起全部的精神力——那源自“锚点”体质、历经锤炼的坚韧意志，化作一柄无形利刃，不是刺向镜中“她”，而是狠狠斩向自己内心最深处那根名为“依赖”与“恐惧被弃”的心弦！

嗤——！

幻境如镜面破碎！镜中“她”惊愕、怨毒的表情凝固，连同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触碰与低语，一同化为虚无。真实的凌霜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精神力剧烈损耗，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亮与坚定，仿佛拂去尘埃的宝石。她以近乎自毁的方式，斩断了最深的心魔执念，虽受反噬，却得以破妄而出！月白光柱随之稳定，光华内敛，映照出她苍白却神情坚毅的面容。

另一边，艾薇的幻境中，两个“自己”的争吵已达到白热化。

“你的发明是垃圾！”

“不是！”

“没人真的需要你！”

“有！”

“林轩他们只是可怜你！”

“你胡说！！”

艾薇抱着头，蹲在地上，紫罗兰色的马尾散乱，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在两个极端自我的撕扯下痛苦不堪。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吞噬时，幻境角落，一段被遗忘的记忆碎片悄然浮现——

那是很小时候，她蹲在垃圾场，如获至宝地捡起一个生锈的八音盒机芯。她脏兮兮的小手笨拙地摆弄着，不顾旁人嘲笑，最终让残破的机芯重新发出了几个走调的音符。那一刻，夕阳下，她抬起沾着油污的小脸，笑得见牙不见眼，纯粹的快乐与满足，照亮了灰扑扑的垃圾场。

“我发明……是因为我喜欢啊。”她喃喃自语，泪水滚落，却带着一丝恍然，“让坏掉的东西重新唱歌，让复杂的东西变简单，让不可能成为可能……我喜欢的是这个过程本身啊。”

“别人的认可，朋友的陪伴，当然很重要……但如果没有，我就不做了吗？”她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却扬起一个带着泪花的、熟悉的、大大咧咧的笑容，“才不要！我喜欢，我就做！看不懂是你们没眼光！林大哥他们需要我帮忙，我很开心，但就算没有他们，我还有我的扳手，我的螺丝，我的奇思妙想！”

“理智”艾薇和“放纵”艾薇的虚影同时僵住。

“我就是我！喜欢发明乱七八糟东西的艾薇·火花！”她猛地站起，胡乱抹了把脸，冲着两个幻影大声宣布，“我才不要被你们定义！我喜欢林大哥，喜欢冰山姐姐，喜欢博士，喜欢和大家在一起的热闹，也喜欢一个人待在工作室里的安静！这有什么不对！我就是贪心，就是想要！但我要的，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争取，去创造，而不是在这里被你们这两个冒牌货指手画脚！”

轰！

两个幻影在她纯粹而坚定的自我宣告中，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砰然碎裂。工作室的幻象也随之消散。艾薇破境而出，月白光柱光芒柔和，笼罩着她，洗去泪痕，映亮她重新变得清澈明亮的眼眸和那标志性的、充满活力的笑容。

噗通、噗通、噗通。

三人几乎同时从悬浮状态跌落，摔在静心潭边冰凉的地面上。月白光柱缓缓消散，融入幽蓝的潭水之中。洞窟内重归寂静，只有潭水微微荡漾，映照着穹顶的星辉晶簇。

“咳咳……”林轩以手撑地，剧烈咳嗽了几声，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清明，体内星核运转虽有些滞涩，却更加凝实精纯，对那股冰寒之力的掌控似乎更进了一层。破妄的过程，也是对心志和力量的一次淬炼。

凌霜单膝跪地，以短刃拄地，才勉强稳住身形。她精神力损耗巨大，头痛欲裂，嘴角血迹未干，但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冷冽如昔，只是深处多了一丝勘破迷障后的淡然与坚定。斩断心魔的痛楚犹在，却也让她前所未有地清醒。

“哎哟喂……屁股摔成八瓣了……”艾薇揉着摔疼的屁股龇牙咧嘴地爬起来，紫罗兰色的眼睛却亮晶晶的，她甩了甩有些散乱的短发，看向林轩和凌霜，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林大哥，冰山姐姐，你们没事吧？我刚才可厉害了，把两个讨厌的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看着她恢复活力的样子，林轩和凌霜紧绷的心弦略微一松。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共同经历磨难后的默契。

“没事。”林轩简短回答，目光扫过凌霜苍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眉头微蹙，“你的伤……”

“无碍。”凌霜抬手擦去血迹，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心魔已斩，些许反噬，调息即可。”她避开林轩探究的目光，看向依旧昏迷不醒、但身上粉红雾气已淡去许多的莉莉丝，“她似乎稳定了些。”

确实，随着三人破妄，月白光柱消散，静心潭本身的宁静之力似乎占据了上风，加上莉莉丝自身的堕落之力似乎也因之前爆发而衰竭，她伤口的恶化停止了，脸上痛苦的神色缓和许多，只是依旧昏迷。

“这潭水……”林轩走到潭边，再次伸手探入。幽蓝的潭水冰凉沁骨，其中蕴含的宁静星辰之力比之前更加清晰。他心念一动，尝试引导一丝星核之力与潭水沟通。

嗡——

就在他星核之力触碰到潭水的刹那，异变再生！

平静的潭水中心，那倒映着穹顶星辉的位置，突然泛起一圈圈柔和的涟漪。紧接着，三点璀璨的、不同颜色的星芒，自潭水深处缓缓升起，悬浮于水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