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夜袭、密谈与渐明的线索（2/2）
“请坐，林轩先生。”维拉德微笑着示意林轩坐在对面，声音温和，“不必紧张，这只是一次初步的谈话，旨在了解情况。”
林轩依言坐下，姿态放松，但精神高度集中。面对这种层次的人物，任何细微的伪装都可能被看穿。
“很特别的灵能。”维拉德的目光落在林轩身上，那澄澈的眼眸仿佛能直接看到灵魂深处，“冰冷，浩瀚，带着星辰的气息，却又与‘观星者’体系迥异。更难得的是，其中蕴含着一丝……古老的守望之意。能告诉我，这份力量，从何而来吗？”
问题直指核心，语气却如同闲话家常。
“意外所得，具体情形，我也无法说清。”林轩沿用之前的说辞，目光平静地与维拉德对视。
维拉德笑了笑，并未追问，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杖顶端的乳白色宝石：“意外……命运总是充满意想不到的馈赠与考验。那么，你追寻‘源点之门’，又是为何？”
“为了一些必须弄清的真相，关于我自己，也关于可能发生的灾难。”林轩的回答依旧谨慎。
“真相……灾难……”维拉德若有所思，眼眸中智慧的光芒流转，“很模糊，但很坚定的回答。年轻人，你身上有一种特质，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些人和事。”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关于伊莲娜·克罗尔，那位‘观星者’的幸存者，你知道多少？”
“不多。只知道她是b-7站点的执行官，经历了灾难，记忆受损，体内有类似我力量的碎片，以及被某种指令和污染侵蚀。”林轩斟酌着词句。
“指令和污染……”维拉德缓缓点头，“苏珊娜的报告我看过了。你与她灵能共鸣时看到的记忆碎片，尤其是关于‘最终协议’和那个‘白光身影’，非常关键。能再详细描述一下那个‘白光身影’吗？任何细节都可以。”
林轩将记忆中那模糊的、散发着温暖白光的轮廓，以及其伸手按在伊莲娜额头的动作描述了一遍。
维拉德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陷入遥远回忆的神情。良久，他才轻声开口，仿佛自言自语：“温暖的白光……安抚的手……会是她吗？可是，时间对不上……还是说……”
他猛地回过神来，看向林轩，目光变得锐利：“林轩先生，最后一个问题。你对圣殿，了解多少？或者说，你认为，圣殿是什么？”
这个问题有些出乎意料。林轩沉吟片刻，道：“维护秩序，净化邪恶，信奉圣光的组织。目前来看，强大，守序，但……对非圣殿者，戒心颇重。”
“很中肯的评价。”维拉德笑了，那笑容有些复杂，包含了赞许、遗憾，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秩序与净化，是我们的信条，也是我们的枷锁。戒心，源于责任，也源于……历史遗留的伤痕。”他站起身，拄着手杖，缓缓踱到那面单向观察窗前，背对着林轩，声音低沉下去，仿佛是说给自己听，“有些真相，被掩埋得太久，以至于我们都快忘记了它本来的模样。有些责任，传承得太重，让后来者步履维艰。孩子，你的出现，或许是一个变数，一个契机，也可能……是一场更大的风暴的前兆。”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变得温和而深邃：“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你可以回去了。在最终评估完成前，还请安心留在此地。圣光会指引道路，但道路本身，需要行走的人自己去抉择。”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小心身边的人，有些面具戴得太久，连自己都忘了摘下来。有些光，未必温暖；有些暗，未必邪恶。”
这番话云山雾罩，却让林轩心中警铃大作。小心身边的人？指的是谁？艾丽娅？苏珊娜？还是……莉莉丝？有些光未必温暖？暗未必邪恶？这是在暗示圣殿内部有问题？还是另有所指？
“我明白了，多谢维拉德大人提醒。”林轩起身，行礼，心中疑窦更深。
离开问询室，在文官的护送下返回生活区。一路上，林轩都在反复咀嚼维拉德最后的话。这个“净言者”，似乎知道很多，但讳莫如深。他的态度，也并非完全的敌意或控制，反而有种……观察与期待的复杂意味。
回到休息区，凌霜和艾薇立刻围了上来。林轩简单说了问询情况，略去了维拉德最后那番意味深长的话。
“就这样？没为难你？”艾薇有些不信。
“没有，只是问了些基本情况。”林轩道，心中却在想，那恐怕才是最高明的“为难”——用谜语般的言语，搅乱你的思绪。
夜色再次降临。经历了特使抵达和问询，前哨站的气氛更加凝重。林轩躺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贴身衣物里的那枚冰冷金属片。莉莉丝……维拉德……伊莲娜……白光身影……指令……禁制……一个个词汇在脑海中翻腾。
必须尽快弄清这金属片的秘密，还有莉莉丝反常举动背后的原因。
他悄悄起身，看了一眼旁边沙发上似乎已睡熟的凌霜和艾薇，拿着金属片，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与休息区相连的、小小的独立洗漱间，关上门，打开了昏暗的顶灯。
洗漱间很狭窄，只有基本的卫生设施。林轩将金属片放在洗手池边缘，再次尝试注入星核之力，依旧只有那行暗红符号一闪即逝，无法解读。他又尝试了滴血、用精神力包裹等方法，都无济于事。
这到底是什么？莉莉丝指望他怎么用？他盯着那冰冷的金属片，忽然想到，莉莉丝是“幽冥”的“色欲”魔女，擅长精神魅惑与能量操控。这会不会是某种需要特定频率精神力或能量才能激活的“钥匙”？而与自己灵能共鸣的伊莲娜，或者莉莉丝自己……
等等！林轩脑中灵光一闪。莉莉丝冒险将这个塞给自己，会不会是因为，只有自己的星核之力，或者与伊莲娜共鸣后的某种特定状态，才能激活或解读它？而她那个突兀的吻……除了传递信息，会不会也是一种……“标记”或“触发条件”？结合她当时复杂绝望的情绪……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林轩不再犹豫，他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调动起一丝星核之力，但这次，他尝试着模拟昨天与伊莲娜精神共鸣时，那种特定的、带着安抚与牵引意味的频率波动，缓缓注入金属片。
金属片猛地一震！表面的暗红符号再次亮起，但这次，它们没有立刻熄灭，而是如同活物般流动、重组，最终在金属片上方投射出一片极其微小、却清晰无比的立体影像！
影像中，是莉莉丝苍白的脸。她似乎在一个极其狭窄黑暗的空间里，只有微光映亮她半边脸颊，紫眸中充满了疲惫、恐惧，以及一丝决绝。
影像没有声音，只有她的嘴唇在快速开合，配合着同步浮现的文字一种古老的、类似密文的文字：
“林轩，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多半已经出事了，或者被完全监控。长话短说，我没时间了。”
“第一，小心艾丽娅·索菲亚。她不只是圣殿骑士。她体内有‘东西’，和伊莲娜类似，但更隐蔽，更可怕。她在服用‘圣痕稳定剂’，那东西是毒药，也是枷锁。她的‘使命’，是带回‘钥匙’和‘样本’，不计代价。总部给她的密令优先级高于一切，必要时，她会清除所有知情者和不稳定因素，包括苏珊娜，包括你。”
“第二，伊莲娜记忆里的‘白光身影’，如果我没猜错，是上一代‘净言者’，也是圣殿的背叛者，代号‘慈晖’。她与‘观星者’计划有极深渊源，伊莲娜体内的碎片和指令，很可能与她有关。维拉德那个老狐狸肯定知道些什么，但他不会说。塞西莉亚是‘辉耀之庭’的‘清道夫’，专司处理内部‘污点’和‘异常’，她来，绝不只是为了评估。”
“第三，我体内的禁制，是‘幽冥’高层与某个隐藏在圣殿内的势力交易的‘保险’。禁制核心与这个前哨站深处某个古老装置相连。他们想用我，也可能用伊莲娜，作为‘钥匙’或‘祭品’，激活那个装置，达成某个目的。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装置的位置，在能源中枢下方，有一条被隐藏的维修通道可以进入，地图和通行密匙我已经用精神烙印刻在这枚‘心念石’里，用你的灵能共鸣可以读取。但那里守卫极其森严，且有自动净化力场，非圣殿高阶权限者进入会触发警报。”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源点之门’的坐标偏移，不是因为自然原因，而是被人为干扰了！干扰源就在这个前哨站，或者附近！目的可能是拖延时间，也可能是为了在门稳定前，完成某种‘嫁接’或‘替换’！我怀疑，目标是你，或者伊莲娜，或者我们两者！”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那个吻……算是临别礼物，也是……印记。如果我能活下来……算了，不说这个。记住，别完全相信任何人，包括那个装温柔的修女。圣殿的水，比你想象的深得多，也脏得多。快走，在塞西莉亚完成全面评估和清除指令前，带着伊莲娜，离开这里，去门那里，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至于我……不必管了。”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立体投影溃散，那枚“心念石”也彻底化为粉末，簌簌落下。
林轩站在原地，心脏剧烈跳动，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莉莉丝传递出的信息，太过惊人，也太过危险！
艾丽娅体内的“东西”？总部密令？清除知情者？伊莲娜与背叛的“净言者”有关？圣殿内部有势力与“幽冥”交易？前哨站深处有古老装置？人为干扰“源点之门”？目标是他和伊莲娜？
这一切，如同惊雷，炸得他脑海嗡嗡作响。但同时也让许多散乱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难怪艾丽娅态度复杂，服药，对他和伊莲娜格外“关注”。难怪维拉德语焉不详，让他小心。难怪塞西莉亚如此冰冷，像是来处理“问题”的。难怪莉莉丝如此反常绝望……
时间，真的不多了！塞西莉亚的“全面评估”和“清除指令”，恐怕很快就会到来！
他必须立刻行动！按照莉莉丝留下的地图，潜入那个古老装置所在，查明干扰源，同时，必须想办法救出伊莲娜，离开这里！
就在他心神激荡，准备立刻返回休息区与凌霜艾薇商议时，洗漱间的门，突然被轻轻敲响了。
咚，咚，咚。
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冰冷的韵律。
林轩浑身汗毛倒竖！这个时间，谁会来敲洗漱间的门？凌霜和艾薇？她们不会用这种方式。
他迅速将洗手池边缘的金属粉末冲入下水道，整理了一下表情，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是塞西莉亚。
那位银发冷美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生活区，此刻正静静地站在洗漱间门外。她依旧穿着那身简洁的白色长袍，银发高马尾纹丝不乱，银灰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冰冷地、毫无感情地凝视着林轩，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扫描、分析、归档。
她的目光，落在林轩还带着一丝水渍、微微泛红的脸上，又扫过他略显凌乱的衣领，最后，定格在他刚刚拉开门、还未来得及完全收敛所有情绪的眼中。
“林轩先生，”塞西莉亚开口，声音冰冷清脆，如同手术刀划过冰面，“深夜未眠，是在思考维拉德大人的话，还是……在与人秘密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