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对峙与真相（1/2）

地下废弃站台的空气仿佛冻结了。终端屏幕的微光映照出赵烈拄着拐杖、却依旧挺直的身影，以及他手中那支纹丝不动、指向陆晨胸口的手枪。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与信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挣扎，以及一种近乎悲凉的决绝。

陆晨缓缓转过身，双手高举，目光平静地迎向赵烈复杂的眼神。脑海中那冰冷的低语因这突如其来的对峙而微微躁动，4%的同步率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赵烈内心剧烈翻涌的情绪——并非纯粹的敌意，而是某种更沉重的、被责任和秘密束缚的痛苦。

“赵队。”陆晨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你的腿，看来好得差不多了。”

他注意到赵烈虽然拄着拐杖，但站立姿态稳固有力，显然伤势恢复远超预期，或者……之前的重伤本就另有隐情？

“不该碰的力量？”陆晨重复着赵烈的话，嘴角牵起一丝没有温度的弧度，“是指能从重型清道夫枪口下救你命的力量？还是指能治愈林薇感染的力量？赵队，在你看来，什么是该碰的，什么是不该碰的？乖乖躺在孙博士的解剖台上，才算‘正确’吗？”

赵烈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握枪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但他没有放下枪。

“研究部的爆炸和混乱，是你做的？”他声音干涩地问。

“是他们先动的手，在夜鸦集市。”陆晨坦然承认，“我只是自保，顺便……收点利息。孙博士想要我的命，想要把王琦切片研究，难道我要引颈就戮？”

“你可以相信我！可以告诉林上校！”赵烈低吼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

“相信谁？林上校？”陆晨嗤笑一声，“他需要我的‘价值’，但也默许甚至纵容孙博士的行为。赵队，你我都清楚，这座安全区，早已不是纯粹的庇护所了。它是一座镀金的囚笼，而你们，是看守，还是……囚徒？”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刺穿了赵烈试图维持的某种信念。赵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闪过一丝痛苦。

两人在昏暗的光线下对峙着，只有远处偶尔滴落的水声和彼此沉重的呼吸声打破寂静。

良久，赵烈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手枪的枪口，向下压低了寸许。这个细微的动作，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你说得对……这里，确实不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赵烈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林上校……他有他的考量，为了维持安全区，有些手段……不得不为。孙博士，是个疯子，但他掌握的技术和知识，对安全区……很重要。”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陆晨：“但你今晚闹得太大了。研究部的混乱和高危样本泄露，会死很多人！这会动摇安全区的根基！”

“如果安全区的根基是建立在无辜者的牺牲和疯狂科学家的活体实验上，那它倒塌了又何妨？”陆晨冷冷回应，“赵队，你是一个军人，你的职责是保护人民，还是维护某个人的统治，或者某个疯狂的计划？”

赵烈沉默了，陆晨的话击中了他内心最深的矛盾。

“我在这里，不是来抓你的。”赵烈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至少，不全是。”

他指了指身后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门：“我是这里的守卫之一。林上校的命令，禁止任何人靠近这里，包括孙博士。今晚研究部出事，我猜到你会有所行动，尤其是……你对地下‘东西’的异常关注，瞒不过有心人。”

“所以，你是来阻止我的？”

“我是来……和你谈谈。”赵烈目光复杂地看着陆晨，“也想来确认一些事情。”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决心：“我知道你身上有……非凡之处。治愈林薇，干扰清道夫，甚至可能……和研究部的混乱有关。我不问你是怎么做到的，那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但我需要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为了自保和救王琦？还是……有更大的图谋？”

陆晨看着赵烈，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真诚与挣扎。赵烈并非完全站在他的对立面，他更像是一个在忠诚、道德和现实之间痛苦徘徊的军人。

“我的目的很简单。”陆晨缓缓放下举着的双手，但身体依旧保持警惕，“活下去，带着我在乎的人活下去。然后，找到终结这场末世的方法。陈教授从‘普罗米修斯之眼’里找到的线索指向北方，那里可能有‘净化之源’。

“至于力量……”陆晨摸了摸口袋里的黑色金属片，感受着其中冰冷的脉动，“它很危险，是毒药，但也是我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我在试图掌控它，而不是被它吞噬。”

他指向那扇合金大门：“里面的东西，在呼唤我。它可能和我身上的力量同源。我必须知道那是什么，这关乎我能否活下去，能否在前往北方的路上不被这力量反噬。赵队，你可以选择现在开枪阻止我，或者……帮我。”

陆晨给出了选择。他将自己的部分目的和盘托出，既是坦诚，也是一种试探。

赵烈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他看着陆晨那双在昏暗中依然清澈坚定的眼睛，又看了看那扇仿佛蕴含着无尽秘密的合金大门，最终，目光落回自己手中的枪上。

几分钟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他彻底垂下了枪口。

“我无法帮你打开这扇门。”赵烈的声音带着无奈，“权限在林上校和极少数核心技术人员手里，我只有外围警戒权。而且，里面的情况……很复杂，很危险。连林上校都对此讳莫如深。”

他话锋一转：“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关于这里的一些事情。也可以……对你今晚潜入研究部和这里的事情，保持沉默。”

这已经是赵烈在自身立场上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这里，被称为‘零号站点’。”赵烈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说道，“安全区建立之初就发现了这里。它似乎是旧时代某个高度机密的人防指挥所，但里面的技术……远超我们当时的理解。”

“林上校最初以为发现了宝藏，但很快发现不对劲。这里存在着一种……异常的能量场，能干扰电子设备，影响人的精神。最初派进来的勘探队，出来的人要么精神失常，要么身上出现了诡异的……腐蚀痕迹，不是物理腐蚀，更像是……灵魂层面的侵蚀。”

“后来，站点被封锁，只有林上校和少数信得过的技术专家定期进入，进行有限的研究。他们似乎在里面发现了一些……古老的遗物，以及一些关于……地外文明或者史前超古代文明的碎片化记录。”

地外文明？史前文明？陆晨心中剧震！这和他之前的猜测完全不同！他以为门后是另一块深渊碎片，但现在看来，可能涉及到更宏大、更古老的秘密！

“孙博士也对这里垂涎三尺，他认为这里的‘遗物’可能蕴含着超越‘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力量，但林上校一直拒绝他进入。”赵烈继续说道，“我负责外围警戒，能感觉到，每次林上校他们从里面出来，身上的气息都会变得有些……冰冷，眼神也会变得更加……深邃，甚至……漠然。”

他看向陆晨，眼神凝重：“你身上的那种力量……给我的感觉，和这扇门后面泄露出的丝丝气息，有些类似。但更加……活跃，更加……危险。陆晨，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但如果你和门后面的东西产生共鸣，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仿佛为了印证赵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