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天才少年（2/2）
但他依旧没有慌乱！《无垢观》牢牢守住心神，保持冷静。《弈心诀》疯狂推演，寻找着真气运行中的薄弱环节和舅舅招式转换间那微不可察的间隙！
就在凌不惑一掌即将印在他胸口的刹那，萧寒陵眼中精光一闪！他没有选择硬抗，也没有完全躲闪，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动作——他微微侧身，以左肩迎向掌风，同时右手食指以一种玄奥的轨迹点出，目标并非舅舅的手掌，而是其手腕处真气流转的一个节点！
“嗤！”
凝聚的“义气”如同一根无形的尖针，精准地刺入了那个节点！
凌不惑只觉手腕处微微一麻，真气运行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虽然这凝滞极其短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高手相争，只争刹那！就是这刹那的凝滞，让他这必中的一掌，力道和方向都出现了细微的偏差！
“啪！”
掌力擦着萧寒陵的左肩而过，将他肩头的衣衫震得粉碎，皮肤上也留下了一道红痕，火辣辣地疼。但终究，没有被结结实实击中！
萧寒陵借势向后飘退数步，稳住身形，脸色苍白，呼吸有些急促，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他成功了！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他凭借《弈心诀》的推演和《义气诀》的精准运用，竟然真的影响到了舅舅的攻击！
凌不惑收掌而立，没有再追击。他站在原地，看着微微喘息却目光灼灼的萧寒陵，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狂喜，有欣慰，甚至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嫉妒？
沉默了足足有十息的时间，凌不惑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激动：“寒陵……你告诉舅舅，你修炼这《义气诀》，到底多久了？”
“得到秘籍月余，真正入门尝试，不过旬日。”萧寒陵如实回答。
“旬日……旬日……”凌不惑喃喃自语，随即猛地抬头，目光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天才！不！是妖孽！是怪物！寒陵，你可知你拥有的是何等可怕的天赋？！叶盛已是剑冢百年不遇的奇才，紫璎那丫头的根骨也属顶尖！但在你这等战斗直觉和悟性面前，他们……他们简直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他大步走到萧寒陵面前，双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语气前所未有的热烈和急切：“寒陵！听舅舅一句劝！你那《义气诀》虽妙，但终究偏重防御与心神，成长缓慢，且凶险异常！你若肯弃了它，随舅舅修行枪法！以你的天赋，不出三年，不！一年！舅舅保证，一年之内，必让你成为名震江湖的顶尖高手！届时，什么太子，什么阴谋，一枪破之！何须像现在这般隐忍躲藏？！”
凌不惑的眼神充满了期盼和诱惑。他仿佛已经看到，一个结合了萧氏皇族血脉、凌家战神传承以及萧寒陵那妖孽天赋的绝世枪神，即将在自己手中诞生！
然而，面对舅舅如此热切的目光和充满诱惑的承诺，萧寒陵却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轻轻挣脱舅舅的手，后退半步，目光平静而深邃，看着凌不惑，一字一句地说道：“舅舅，您的好意，寒陵心领了。但，我的道，不在枪上。”
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的力量，源于此。《义气诀》或许凶险，或许缓慢，但它指引的，是认识我自己、明心见性的路。枪法再强，终是外物，是杀伐之术。而我追求的，是心中的‘义’，是守护的‘道’，是超越胜负与生死的‘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剑冢的老者告诉我，剑在心，不在形。雷音寺的方丈点化我，棋局如人生，不执着胜负。这一路走来，我读过的书，经历过的事，都在告诉我，暴力或许能解决一时的问题，却无法根除世间的纷争与痛苦。我要走的，是一条不同的路。”
萧寒陵的目光清澈如水，映照着石室顶部的夜明珠光辉，也映照着凌不惑那张因激动而有些涨红的脸。
“舅舅，您希望我成为强者，我明白。但强者，并非只有一种定义。用手中的枪让人屈服是一种强大，但能用心中的‘理’与‘义’让人信服，让世间少一些污秽，难道不是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吗？”
石室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只有萧寒陵平静的呼吸声，和凌不惑逐渐平复下来的、粗重的喘息声。
凌不惑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外甥，看着他眼中那份超越年龄的成熟与坚定，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了这个孩子。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庇护的落魄皇子，而是一个已经找到了自己道路的、意志坚定的求道者。
良久，凌不惑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的激动之色褪去，化为一种无奈的苦笑，以及一丝深藏的欣慰。他拍了拍萧寒陵的肩膀，语气恢复了以往的爽朗，却多了几分郑重：
“好！好！好！是舅舅着相了！你说得对，你的路，终究要你自己来走！舅舅不该强求。”他顿了顿，眼中重新燃起斗志，不过这次不再是逼迫，而是支持，“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坚持下去！舅舅别的不敢说，在这江南之地，谁想动我凌不惑的外甥，先问过我手中的赤焰枪！”
“至于修炼上有什么疑难，尽管来问舅舅！就算道不同，打架的经验，舅舅还是比你多点的！”
看着舅舅眼中真诚的支持和理解，萧寒陵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深一揖：“多谢舅舅！”
这一次，不再是晚辈对长辈的礼节，而是求道者对护道者的感激。
密室中的这次交手与对话，彻底明确了舅甥二人的关系与定位。萧寒陵的道心，在这场理念的碰撞中，非但没有动摇，反而变得更加坚定。而凌不惑，也完成了一次心态的转变，从试图塑造，变成了真正的守护与支持。
未来的路，依旧充满未知，但萧寒陵知道，自己并非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