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练心（1/2）

踏上青石阶梯，初时并无异样。石阶古朴，两旁古木参天，偶尔有灵鸟啼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草木清气，令人心旷神怡。萧寒陵与叶盛步履沉稳，拾级而上，心中虽急切，却也保持着足够的警惕。

然而，随着高度不断攀升，约莫行至山腰处，周围的景象开始悄然发生变化。

雾气，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弥漫开来。

起初只是丝丝缕缕，如同轻纱薄绡，缭绕在林间。但很快，雾气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郁起来。不再是洁白，而是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色泽，仿佛掺杂了无数细微的尘埃。视线开始受阻，三五丈外的景物便已模糊不清，连声音也变得沉闷而扭曲，仿佛隔着厚厚的棉絮。

“小心，这雾有古怪。”叶盛按剑低声道，他的灵觉敏锐地察觉到，这雾气并非寻常山岚，其中蕴含着一股干扰感知、迷惑心神的奇异力量。

萧寒陵微微颔首，《无垢观》心法悄然运转，灵台保持清明。他尝试将神识扩散出去，却发现神识在这浓雾之中，如同陷入泥沼，延伸极为困难，且感知到的景象也是支离破碎，甚至会出现扭曲和错觉。

两人并未停下脚步，继续向上。但越往前走，雾气越浓，到最后，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四周一片死寂，连风声和鸟鸣都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两人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浓雾中显得格外清晰，又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空洞回响。

他们仿佛走入了一个完全由雾气构成的混沌世界，失去了方向，失去了距离感，甚至……渐渐失去了时间感。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以他们的脚程，本应早已登上山顶，但周围的景色却一成不变，依旧是无边无际的灰蒙。脚下的石阶仿佛永无尽头，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是在原地踏步？

“我们……好像被困住了。”叶盛停下脚步，声音凝重。他尝试用剑气在旁边的岩石上刻下标记，但当他走出十几步再回头时，却发现那块刻了标记的岩石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块几乎一模一样的石头。

鬼打墙？阵法？

萧寒陵眉头紧锁，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绝非普通的自然现象，而是灵山布置的强大禁制或者说考验。强行破开？且不说能否成功，万一引发禁制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静心。”萧寒陵沉声道，率先盘膝坐下。“灵山乃佛宗圣地，此雾恐非杀阵，而是炼心之关。躁动无益，需以静制动，以心破妄。”

叶盛闻言，略一沉吟，也依言坐下，抱元守一，试图以纯粹的剑心去感应出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浓雾依旧笼罩四周，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反而，一种莫名的烦躁与焦虑，开始如同毒草般，在心底悄然滋生。

萧寒陵仿佛听到了吴成临死前的追问：“我这样……算侠客吗？”

看到了老刘消散前那洒脱又带着一丝遗憾的笑容。

感受到了黑风城在敖青龙威下瑟瑟发抖的恐惧。

甚至……浮现出帝都那深不见底的漩涡，国师那阴冷诡异的目光！

这些被他深埋心底的画面与情绪，在此刻，被这诡异的迷雾无限放大，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心神！一股想要不顾一切、爆发力量、撕碎这迷雾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另一边，叶盛的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剑心虽纯，但同样受到了影响。他仿佛回到了剑冢那暗无天日的岁月，感受到了被抛弃的孤寂与对力量的极致渴望……种种负面情绪，试图侵蚀他对萧寒陵的忠诚信念。

“守住本心！”萧寒陵猛地一声低喝，如同惊雷在叶盛耳边炸响！

叶盛身躯一震，眼中恢复清明，感激地看了萧寒陵一眼，再次凝神静气。

萧寒陵自己也是冷汗涔涔。他意识到，这迷雾最可怕之处，并非困住身体，而是放大心魔，引人自我崩溃！若心神失守，恐怕永远也走不出去！

他不再试图用神识去“看”穿迷雾，而是将《无垢观》催动到极致，反观内照，洗涤心神，力求灵台保持绝对的“无垢”与“平静”。

渐渐地，他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外在的迷雾、声音、甚至时间的流逝，都变得模糊不清。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对自身“道”的感悟之中。

守护、担当、无我、共义……《义气诀》的种种精义，如同清澈的溪流，在他心间缓缓流淌。他回忆着与吴成、老刘、青凌、叶盛、紫璎等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感受着那份真挚的情谊与沉重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