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棋局（1/2）

李不悔化身“背叛之剑”，其凶戾冲霄、堪比神而明之的恐怖气息，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万钧巨石，激起的涟漪，以苍茫山为中心，急速扩散至天下四方。凡修为臻至一定境界、灵觉敏锐者，无不心生感应，如芒在背。

西南绝地，葬剑谷深处。

此地终年剑气纵横，万剑悲鸣，乃是天下剑意最为驳杂浓烈之地。谷底深处，有一天然洞穴，洞口被一道无形却凌厉至极的剑气封印隔绝内外，正是“剑痴”轩辕宏破关后的清修之所。

洞穴内，并无奢华陈设，只有一方光洁如镜的青石。轩辕宏盘坐其上，双目微阖，那柄凶名赫赫的“破灭剑”横于膝上，剑身暗沉，仿佛吞噬着洞内本就稀薄的光线。他周身气息圆融，与这葬剑谷的万千剑意隐隐共鸣，已初步达到了“人剑合一，与谷同息”的玄妙境界。

骤然间！

“嗡——！！！”

膝上的破灭剑，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尖锐刺耳、充满了暴戾与毁灭欲望的震鸣！剑身剧烈颤抖，暗沉的表面竟浮现出无数扭曲的、如同濒死挣扎的阴影纹路！一股远比以往更加躁动、更加充满“否定”与“终结”意味的剑意，不受控制地从剑身迸发，将洞穴石壁切割出无数深痕！

轩辕宏猛地睁开双眼！那双历经沧桑、本已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他并非惊惧，而是一种遇到了“同类”乃至“宿敌”般的极致兴奋与……凝重！

“这股剑意……！”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绝非破灭！这是……背弃！是堕落！是对一切羁绊与存在的彻底否决！”

他的破灭剑意，是顺应天地法则，归于“无”与“终”，虽冷酷，却蕴含着一丝“大道无情”的必然性。而此刻感应到的这股剑意，却充满了扭曲的怨毒、疯狂的毁灭欲，是主动的、恶意的“背叛”与“湮灭”！

“何方魔物？竟能将剑道堕入如此深渊！”轩辕宏长身而起，破灭剑自动跃入他手中。他一步踏出洞穴，立于葬剑谷最高处的断崖之上，目光如电，射向苍茫山方向。他能感觉到，那股剑意虽然狂暴混乱，但其“质”，其“量”，竟已隐隐触摸到了与他同层次的境界！

“有趣！当真有趣！”轩辕宏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弧度，“破灭对背叛……孰强孰弱？这世间，竟又出了一柄足以与老夫一争长短的‘凶剑’！哈哈哈哈哈！”

狂放的笑声在葬剑谷中回荡，引得万剑齐鸣，仿佛在应和着这位剑痴沸腾的战意。他并未立刻动身，只是死死锁定着那股气息的方位，如同最耐心的猎手。一场绝世凶剑之间的碰撞，似乎已不可避免。

江南水乡，靖海侯府，观星楼顶。

凌不惑未着官服，只一身素雅青衫，凭栏远眺。夜色中的江南，烟雨朦胧，小桥流水，灯火零星，一派静谧祥和。然而，这位掌控江南漕运、手握重兵的靖海侯，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

而此刻，他感应到的，是一种纯粹的、极致的“恶”！一种旨在摧毁一切羁绊、污染一切誓约的“背叛”之力，正在北方疯狂滋生、膨胀！

“堪比神而明之的凶戾……难道是国师亲自出手了？不对……这气息，充满了混乱与堕落，不似玄玑子那般精纯阴冷……”凌不惑心念电转，脸色阴晴不定。他立刻意识到，萧寒陵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其凶险程度，甚至远超当年的帝都倾轧！

“备马！不，准备最快的船！我要立刻北上！”凌不惑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江南的温婉瞬间从他身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方诸侯的杀伐果断。无论那是什么，他绝不能坐视妹妹唯一的骨血陷入绝境！

而在另一个不可知、不可测的维度层面。

这里并非物质世界，而是“概念”与“规则”交织的领域。两股超越了寻常武者理解的力量，正以某种玄奥的方式存在着、对抗着。

一方，是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绝望”。它并非简单的悲伤或痛苦，而是对一切可能性、一切未来、一切意义的彻底否定。它如同永恒的暗夜，吞噬星光，冻结时间，是万物终结的具象化。这便是“绝望”的规则本源，沉寂而冰冷。

另一方，则是一缕微弱、却顽强不息、如同风中残烛的“希望”。它并非盲目的乐观，而是在绝境中依然坚信可能性的火花，是对“未来可期”的终极信念。它如同无尽黑暗中唯一的一颗星辰，渺小，却执着地散发着光芒。这便是“希望”的规则本源，脆弱而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