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换脸惊变,规则初显(2/2)

“你说你是,你就真的是吗?”

他不回答。

继续眨眼。

继续默念经历过的每一个真实片段。

地铁站逃票被抓那次。

大学宿舍半夜煮泡面被查。

母亲住院时签下的手术同意书。

这些事只有他知道。

没人能复制。

面具扩张再次减缓。

暂时稳住了。

他靠在门上,体力几乎耗尽。

眼睛酸胀,靠频繁眨眼维持清醒。

左臂疼痛不断提醒他还在中毒。

脸上那层东西没消失,只是静止了。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规则不会停。

它在等他犯错。

等他闭眼超过十秒。

等他照镜。

等他说陈陌的手电光扫过走廊,207病房门口那只红鞋不见了。他没有动,呼吸放得很轻。刚才那一阵凉意贴着耳廓滑过,像有人把气含在嘴里再缓缓吐出。他转身后背紧贴墙壁,刀握在右手,指节发白。

他不再看那扇门。往通道门方向退了两步,脚步踩在地上没有声音。左臂的布条还在渗血,伤口周围皮肤发麻,像是有细针在皮下移动。他没去碰,怕分散注意力。

就在他准备推开通关楼梯的门时,眼角余光扫到了墙边那面碎镜。

镜片斜靠在瓷砖上,裂成几块,但还能映出人影。他的脸出现在其中一块碎片里。

嘴角上扬。

他立刻低头检查自己的表情。嘴唇是平的,肌肉放松,根本没有笑。可镜子里的他,笑容正在扩大,眼角扯出纹路,眼神空洞。

陈陌猛地扭头,切断视线连接。背身贴墙,缓慢挪动,远离镜子方向。左手从口袋掏出金属片,用衣袖裹住,反手贴在墙面瓷砖上,借反光死角扫视身后。没有影子靠近,没有脚步震动,只有他自己呼吸的节奏。

不是人为。

是规则启动了。

他不敢闭眼。刚才那一瞬的影像太清晰,清楚得不像幻觉。他记得系统提示过“穿红鞋者不会被替换”,他知道那是假的。但现在,红鞋出现又消失,紧接着就是镜中异变——这不是巧合。

他开始眨眼。每两秒一次,快速而短促。不让眼睛陷入黑暗超过三秒。同时在心里默念:陈陌,二十七岁,自由职业者。母亲叫林秀兰,家住青川路18号。最后一次真实对话是在便利店买水,店员说“找您五块”。

记忆片段一个个过。他强迫自己记住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声音,每一句话的语气。不能让意识模糊。一旦忘记自己是谁,可能就真的不是了。

头顶的应急灯闪了一下,熄灭。黑暗压下来。通风口传来低频嗡鸣,像是某种频率在共振。地砖微微颤动,脚底能感觉到细微的波动。

他抬起左眼,开启规则之眼。

视野变了。

淡蓝色丝线从天花板通风管道垂落,像蛛网般交错。它们不是静止的,随着某种节奏脉动,像是在呼吸。丝线汇聚到地面一道裂缝前,那里正是红鞋曾经放置的位置。

环形辐射。

他立刻移开目光。只用余光扫视蓝丝分布。发现这些线条围绕那个点形成闭环,像是一个标记区域。只要踏入其中,就会被规则捕获。

他后退半步,脚跟抵住墙根。

顺着丝线逆向追溯,源头在通风井上方。根据建筑结构判断,应该是三楼旧手术准备室。那里可能藏着规则投放装置,或是某个残留机制的核心。他不能现在上去。体力不够,状态不对,而且左臂的毒素还在扩散。

他在墙上刻下一个微型记号——一道短横加一点。标记危险区边界。以后绕行。

刚收手,脸上突然一紧。

皮肤发麻,像是有东西在表层蠕动。他抬手摸脸颊,触感正常,没有肿胀,没有异物。但规则之眼显示,他的面部轮廓正被一层半透明膜状物覆盖。那层膜越来越厚,边缘已经开始融合进皮肉。

换脸正在进行。

耳边响起声音:“你已经不是你了。”

声音是他自己的,语调却扭曲,带着回音,像从深井里传上来。他说什么,那声音就重复什么,只是更慢,更冷。

他咬破舌尖。

剧痛让他瞬间清醒。嘴里泛出血腥味。神经反应回来了。他知道自己还活着,还能控制身体。

他又用小刀在掌心划了一道。十字形伤口,深及真皮。血流出来,顺着指缝滴在地面。他盯着那滴血,看着它落下、破裂、晕开。这是真实的。是他主动造成的伤害,不是规则强加的。

他还掌握着身体。

面具层的扩张停了一下。

他趁机继续回想。第一次觉醒规则之眼的时候,左眼撕裂般的疼,像是有人拿刀在里面搅。那种痛比现在强烈十倍。但他活下来了。他看见了灰烬符号,看见了死亡回放,看见了傀儡背后的指令链。

他能看见规则。

那就说明他还存在。

“我是陈陌。”他在心里说,“我没有被替换。”

面具层微微退缩。

嗡鸣声减弱。地砖停止震动。走廊恢复死寂。只剩远处某处水管漏水的声音,滴、滴、滴,规律得像倒计时。

他靠着墙慢慢坐下,背贴瓷砖,保持睁眼。眨眼频率不变,每两秒一次。刀放在腿上,随时能抓起。左手重新包扎伤口,动作很慢,怕牵动毒素。

面部麻木感没有消。规则之眼仍能看到那层膜附着在脸上,厚度未减,只是暂时停滞。他知道这只是暂停,不是结束。

红鞋是诱饵。碎镜是触发点。闭眼是陷阱。换脸是结果。

有一条隐藏规则正在运行:闭眼超过十秒,就会被替换。

他不能睡。不能松懈。不能相信任何镜中影像。

通道门就在身后。通往三楼的楼梯就在里面。他知道上面有东西在等他,可能是控制源,也可能是更深的陷阱。

他动不了。体力耗尽,精神绷到极限。左臂伤口火辣辣地疼,毒素已经往上蔓延到肘部。手指开始发僵。

但他不能闭眼。

滴水声还在继续。

他盯着前方地面的一小片阴影,继续眨眼。

忽然,那片阴影里浮现出一张脸。

是他的脸。

但不是现在的样子。

更年轻,眼睛更亮,嘴角带笑。那是五年前的他,在咖啡馆和朋友聊天时的表情。

他不认识这张脸。

可那张脸对他笑了。

然后缓缓开口:

“你不记得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