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街头游魂(1/2)
排水沟的腐臭气息似乎已浸入骨髓。苏晚晴按照神秘人的指引,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终于踉跄着爬出了那片废弃工业区,跌倒在一条荒僻无人的郊区公路旁。身后,那片吞噬了沈倦的黑暗厂区,如同巨兽蛰伏的剪影,寂静无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有追兵。或许沈晋的人认定她跑不远,或许沈倦的“牺牲”吸引了全部火力,或许……有别的力量在暗中干预。苏晚晴无暇细想。她浑身湿透,沾满泥污和血迹,单薄的衣服无法抵御清晨刺骨的寒意,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手脚的擦伤和割伤火辣辣地疼,额角被门撞出的肿块一跳一跳地抽痛。
她蜷缩在公路护栏下的阴影里,像一只被遗弃的、受伤的野猫。沈倦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和他最后那个无声的“跑”字,不断在眼前闪回,每一次闪回都带来心脏骤缩般的刺痛。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生存上。
天光渐亮,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卷起尘土和寒风,无人为路边这个肮脏狼狈的身影停留。她用身上最后一点零钱,在路边一个早早出摊、看起来同样困顿的流动早餐车那里,买了一杯最便宜的热咖啡和一块干硬的面包。滚烫的咖啡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虚弱的暖意和苦涩的清醒。
不能回沈倦的任何地方。沈晋必然监控。不能联系赵霆轩——那个披着盟友外衣的“先生”。玛莲娜或许可信,但沈宅现在无疑是龙潭虎穴。念念和安安远在瑞士,是沈倦(或沈晋)手中更重要的筹码,她不能贸然联系,那会暴露自己,也可能给孩子带来危险。
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流落街头,身无分文,伤痕累累,怀中只揣着一部廉价的一次性手机和一把来历不明的军刀,还有脑海中那些沉重得足以压垮任何人的秘密。
白天,她混入城市边缘嘈杂的集市和流浪者聚集的桥洞,尽力抹去自己与周围环境的差异,低着头,避免与任何人有目光接触。她用最后一点钱买了顶脏兮兮的棒球帽和一件宽大的旧外套,遮住脸上身上的伤痕和原本过于干净的气质。饥饿和寒冷是最真实的威胁。她学着其他流浪者的样子,在快餐店后门翻找还能入口的残羹冷炙,在公共卫生间用冷水勉强清洗伤口。
夜晚最难熬。她不敢去正规的庇护所,那里需要登记,太容易被追踪。只能寻找那些无人看管的废弃建筑、公园的长椅、或者立交桥下相对避风的角落。冰冷的水泥地汲取着她体内本就稀薄的热量,各种细微的声响——老鼠的窜动、醉汉的呓语、远处车辆的呼啸——都让她神经紧绷,难以入睡。闭上眼,就是沈倦染血的脸,就是林晓梦空洞的眼睛,就是念念稚嫩的笑容……还有陆霆轩镜片后那双冰冷的、属于“先生”的眼眸。
短短两天的流浪,已让她形销骨立,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身体的痛苦尚可忍受,精神上的煎熬却如同钝刀割肉。孤立无援的绝望,对沈倦生死的未知(她甚至不敢用手机去搜索任何相关新闻),对孩子们揪心的思念,以及对那庞大黑暗真相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逼疯。
第三天傍晚,她瑟缩在一个地铁通风口附近,试图汲取一点地下传来的微弱暖意。一个穿着破烂、眼神浑浊的老流浪汉凑近,递过来半瓶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浑浊的液体,嘴里嘟囔着含糊的安慰话。苏晚晴警惕地后退,摇头拒绝。老流浪汉咧开缺牙的嘴笑了笑,没再勉强,却低声咕哝了一句:“小姐,你看起来……不像我们这里的。惹上麻烦了吧?这城里啊,有些麻烦,躲是躲不掉的。”
苏晚晴心头一震,猛地看向他。老流浪汉却已晃悠着走开,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融入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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