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归途与空寂(1/2)
引擎的轰鸣被阿尔卑斯山呼啸的风声迅速吞没,如同他此刻的心跳,沉入一片冰冷的死寂。沈倦握着方向盘,指节用力到泛白,视线却有些涣散,穿透挡风玻璃,落在前方蜿蜒下山、逐渐被暮色吞噬的公路上。
来时的路,他记得很清楚。飞机落地苏黎世,驱车数小时,穿越隧道,盘山而上,心中那点被压抑太久的、连自己都耻于承认的微弱希冀,如同暗夜里飘摇的烛火,明知大概率会被狂风吹灭,却仍固执地燃着。
现在,烛火彻底熄灭了。被她亲手,用最冰冷、最清晰的言辞,掐灭在寒风里。
“我不接受。”
“你的‘爱’,是我此生收到过最恶心、最沉重的负担。”
“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孩子们面前。”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精准地钉入他早已千疮百孔、却还残存一丝妄念的心脏。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情绪失控,只有一种历经沧桑、看透本质后的、平静到极致的决绝。那样的苏晚晴,比他记忆中任何时候都更遥远,更……陌生,却也更真实,更耀眼,耀眼得让他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她说得对。他的“爱”,建立在掠夺、谎言和鲜血之上,是扭曲欲望结出的毒果。迟来的剖白,不过是试图为自己肮脏的灵魂披上一层勉强蔽体的薄纱,徒增笑柄,更添侮辱。
山间的雾气开始弥漫,氤氲在车前灯的光束里,像他混乱而空茫的思绪。他想起她站在厨房光影里的背影,挺直,僵硬,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在支撑。想起她转身时,眼中那片冰封的、不容置喙的拒绝。也想起她最后指向门口的手势,决绝得像斩断一切关联的利刃。
再也没有可能了。
这个认知,比当初在老宅地下室等待死亡时,更加清晰,也更加……沉重。死亡或许是一种终结,一种解脱。而这种被彻底拒斥、被判永无交集的存在,却是一种漫长的、清醒的凌迟。
车子驶入苏黎世机场的停车场。熄火,周遭瞬间被一种与山林截然不同的、属于现代交通枢纽的、嘈杂而冰冷的寂静包围。沈倦没有立刻下车,只是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零碎的画面:她第一次“醒来”时茫然而依赖的眼神;她在南方阳光下勉强微笑的侧脸;她在他重伤昏迷时,用棉签小心翼翼湿润他嘴唇;还有刚才,她护着孩子们,如同母兽守护幼崽般警惕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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