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长明的温暖（1/2）

砚台那边，床头小夜灯和“卫生间”改造计划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木工房里时常传出细微的敲打声和研磨声，空气里弥漫着 木头与桐油混合的气息。然而，一个配套的问题也随之浮现在林静姝的脑海中：光有精巧的灯架还不够，光源本身，亦是关键。

寻常的油灯，灯芯需要时常挑动，且有油烟；普通的蜡烛，光线跳跃，燃烧时有轻微的噼啪声，更有那无法忽视的、带着烟火气的蜡油味，在追求极致静谧与纯净的深夜里，这些都算得上是细微的干扰。而且，它们的燃烧时间有限，若是在漫长的冬夜里需要多次起身，难道还要多次呼唤丫鬟来更换烛火吗？这与她追求独立、无扰的初衷背道而驰。

她需要的，是一种更持久、更稳定、更洁净的光源。

这个念头一起，静姝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她那无所不包的万界图书馆，以及空间里那些取之不尽的奇妙物产。很快，一个改良方案在她心中成型。

这日午后，她让人唤来了知书。

听雨轩内有一间小小的侧间，被静姝辟为了她的“实验室”兼小书房。这里不像主书房那样恢弘井然，反而多了几分随性与探索的气息。靠墙的多宝格里，不再仅仅是书籍，还摆放着一些奇特的矿石、植物标本、半成品的模型，以及各种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她让达理从外面搜罗来的，或是从空间里取出的、经过伪装的原材料。一张宽大的榉木长案临窗放置，上面除了文房四宝，还有小巧的秤具、研钵、陶皿等物事。

知书进来时，正看到静姝站在长案前，对着几块不同质地、颜色的蜡料若有所思。窗外的光透过薄纱，柔和地照在她沉静的侧脸上，竟有种与她年幼外表不符的、专注于某件事物时的凝练气质。

“小姐。”知书恭敬行礼，目光好奇地扫过案上的物事。他如今负责书房索引，对书籍管理已初窥门径，但对小姐在这间“小书房”里捣鼓的东西，却始终抱有极大的好奇与敬畏。

“知书，你来得正好。”静姝抬眸，指了指案上的东西，“我近日翻阅母亲留下的几卷古籍残篇，看到一则关于‘长明烛’的制方，心有所感，想试着复原一下。”

“长明烛？”知书眼睛一亮，这个名字听起来就非同凡响。

“嗯，并非真正长明不灭，只是比寻常蜡烛更耐燃，光线更稳定，烟气更少，若能再加入些许安神静气的香料，便更适于夜间使用了。”静姝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她拿起一块色泽乳白、质地尤为细腻润泽的蜡块，“你看，这是基础的白蜡，但古籍记载，若想提升品质，需加入一种特殊的蜂蜡。”

她说着，看似随意地从案几下的一个不起眼的木匣里，取出一小块金黄剔透、散发着淡淡蜜糖与花草清香的蜡块。这自然是从空间蜂巢中取出的极品蜂蜡，其纯净度和蕴含的微弱灵气，远非外界普通蜂蜡可比。

“还有这些，”她又指了指几个小瓷碟里研磨好的香粉，“是合欢皮、薰衣草与龙涎香的混合物，微量即可，旨在安神助眠，香气需极淡，似有若无方为上乘。”

知书看着那色泽诱人的蜂蜡，闻着那清雅淡远的香气，只觉得心神都为之一静，不由得赞叹：“小姐，这蜂蜡品质极佳，香气也清雅不俗，定是古方上所载的珍品！”

静姝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将“古籍残方”这个万能借口运用得炉火纯青。“你来帮我。我们先按比例融化蜡料。”

她指挥着知书，将一定量的普通白蜡和她提供的空间蜂蜡放入一个专用的厚壁陶锅中，置于一个小巧的、炭火可控的红泥小炉上缓缓加热。蜡块在低温下渐渐融化，交融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更加温润的乳黄色，空气中开始弥漫开蜂蜜般甜润的暖香。

“火候要极稳，不可过大，否则蜡料易焦，气味便浊了。”静姝在一旁提醒，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精准。

知书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看着蜡液在锅中咕嘟着细小的气泡，那浓郁的、带着幸福感的甜香让他都有些醺醺然。他心中对小姐的敬佩更是如同这锅中逐渐融合的蜡液，不断升温——小姐连这般偏门古方都知晓，并能寻来如此契合的材料，真乃神人也！

待蜡液完全融化并混合均匀，静姝示意知书将陶锅离火，稍微冷却片刻。然后，她亲自用一个小玉匙，取了微乎其微的一点点混合香粉，投入蜡液中，用一根干净的木棍缓缓搅动。香粉迅速溶解在温热的蜡液里，那原本纯粹的蜜蜡甜香中，便融入了一丝难以捕捉的、令人心神松弛的幽远气息。

“现在，可以入模了。”静姝取来几个早已准备好的、细长的空心竹管模具，内壁光滑，底部用软木塞塞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