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2）

“李厂长，我找您有点事。”

在李副厂长应声后，李成业推门走入，径直来到办公桌前。

副厂长也是厂长，称呼上去掉“副”

字，李成业懂得这些官场规矩。

“你是和易工一个院的李成业吧？”

李副厂长抬头端详他片刻，出声问道。

李成业原是二级钳工，厂里这样的人不少。

但他既是烈属，厂里本就照顾，又和易中海同住一个院子。

易中海是八级钳工，厂里手艺最好的老师傅，和食堂的傻柱都是杨厂长的亲信。

对于常与杨厂长明争暗斗的李副厂长来说，对李成业自然有些印象。

“身体好些了吗？”

李副厂长露出和善的笑容，一脸关心地问。

“谢谢厂长，好多了。

我这次来，是想给您看个东西。”

“哦？什么东西？”

李副厂长有些好奇。

在他印象里，李成业只是个老实本分的钳工，除了长相端正、技术尚可外，并无特别。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杨厂长派来设计他的？要是来送礼、抓把柄，必须坚决拒绝。

“这是我琢磨出来的一个小东西，挺实用的，想请领导看看能不能推广，做成产品。”

在李副厂长惊讶的目光中，李成业拿出一个形状奇特的东西：一边是双孔插头，连着绿色塑料壳，另一边是根二三十公分长、抛光的铁管。

李副厂长看得一头雾水。

“这是你做的？有什么用？”

“我演示一下。”

李成业提了桶水进来，将铁管完全浸入水中，随后插上办公室的电源。

没多久，桶里的水开始翻滚、冒泡，李副厂长看得惊讶不已。

李副厂长面露诧异，伸手正想触碰，却被李成义拦住。

在他的指引下，李副厂长转而伸手摸了摸水桶——桶身滚烫，整桶水已在短时间内被加热到高温。

“这个我管它叫‘热得快’。”

李成业介绍道。

“确实是热得快，”

李副厂长点头，“这么一大桶水，没几分钟就热了。”

那个年代重视工人智慧，鼓励创新发明。

只要是有实用价值的创造，不仅会被推广，还能获得奖状与奖金。

因此不少工人下班后仍留在厂里钻研，各种小发明层出不穷，有人甚至改进设备、提高效率，被评为全国劳模。

李副厂长立刻意识到李成业这个发明的价值。

四九城冬季严寒，热水对每户人家都必不可少——防冻水管、洗漱洗碗，没热水日子极难熬。

不只四九城，整个北方皆如此。

城里人烧水主要用蜂窝煤，在室外烧水慢冷得快，在室内烧又有一氧化碳中毒风险。

每年冬天因此出事的不在少数。

这“热得快”

插电不久就能烧热整桶水，既安全又高效，虽然耗电，但比起蜂窝煤成本相差无几，对普通家庭非常实用。

“这东西真的很实用，李成业同志，你发明了个好物件！”

李副厂长注视着“热得快”

，心中欣喜。

尽管是李成业的创造，但由他上报，同样能受到上级表扬。

“我马上向上汇报，看能否进一步优化。

这东西能让更多人舒服过冬。”

李副厂长继续说道，“李成业同志，你立了功，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能办的我一定帮你办。”

这番话并非指后续国家或工厂的奖励，而是他个人提前表示的拉拢。

“厂长，我一直想买辆自行车，钱我有，就是缺票。”

李成业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难的，像你这样优秀的工人同志，理应分到一张自行车票。”

李副厂长听到这里，脸上显出不悦，从身后柜中取出一叠自行车票，抽出一张，又拿出三十元钱，递给李成业，说道：“这张自行车票你拿着，还有三十块钱，算是我支持你买辆好一点的车。”

李成业道了声谢，坦然接过。

热得快这发明确实实用，李副厂长一眼就看出它蕴含的巨大潜力。

烧水快、操作简单、安全方便，对北方地区尤其适用。

就连南方冬天潮湿寒冷的地方也能用得上。

李副厂长虽热衷权术，但毕竟技术出身，看得出这热得快结构简单，以目前技术实现并不困难。

红星轧钢厂虽不直接生产此类产品，但另建一个小厂专门制造，对轧钢厂这样的大厂来说轻而易举，大部分材料零件还能由厂内提供。

李副厂长确信，热得快投产后将成为新的效益来源，这都是他的成绩。

相比这点，一张自行车票和三十元实在算不了什么，上级必然还会有更多奖励。

这时代一切归集体，不存在私人专利，李成业不能凭此赚钱，能获得一些荣誉和奖励已属不易。

不过李成业并不在意，他眼光长远，这种小发明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