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陷害(1/2)

穆希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抖如筛糠的松月,眼神冰冷如霜,没有丝毫动容。

见她仍咬紧牙关,不置一词,穆希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还不肯说?”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够穿透人心的锐利,“呵呵,松月,你以为,你的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吗?”

松月猛地抬头。

穆希微微弓下身子,声音清晰而森冷:“早在你来我院中的第一天,自称是从墨园书房调来的时,我一直防备着王氏塞人的我,就对你留了心。荷音院诗会那日,我特意将你带在身边,本是想试探一下你和沐珍有无特殊的接触。却不想,江陵王和沐辉也过来了,更没想到,雪獒又一次当众发狂,搅众人惊慌失措之时,别人或躲或叫,唯有你——”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直射松月心底:“你一脸惊惧,却不是看着那凶兽,而是死死盯着沐辉,脱口而出喊的是‘少爷小心!’。那份情急之下的关切,可不像一个普通丫鬟该有的,更何况,你都不是他的丫鬟。”

松月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穆希又冷笑一声:“呵,说实话,你生得颇有几分姿色,是个出众的美人,又识文断字,比起寻常丫鬟,确实鹤立鸡群。抛开家世不谈,单看外表,你和沐辉站在一起,倒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这话如同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松月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瘫坐在地上,浑身脱力,眼中充满了震惊——她自以为隐藏得极好的秘密,原来早已被这位聪敏过人的大小姐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穆希话锋一转,语气更加森寒,“从那天你们眉来眼去的情况看,沐辉对你,应该还是有几分情意在的,不至于让你亲自来给我送加了料的汤,干这种一旦败露就必死无疑的蠢事——是王氏让你做的,对不对?”

松月瞳孔骤缩,身体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

穆希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更是笃定——呵,没道理她这个外人能看出来沐辉和松月暗通款曲的事情,王氏那个精明的亲娘会毫无察觉。

“她许诺了你什么好处?”穆希逼近一步,让声音压迫感,“让你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

不等松月回答,穆希已然自问自答,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呵,我猜猜……她是不是私底下找到你,胡萝卜加大棒威逼利诱,许诺你只要办成这件事,等我身败名裂再无价值之后,她就做主,让你名正言顺地被收房,当上沐辉的姨娘?从此飞上枝头,再也不用做伺候人的奴婢了?不然,就以不检点的名头把你发卖出去?”

“!!!”

松月彻底僵住了,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连颤抖都忘了,她瞪大眼睛,看着穆希,仿佛在看一个能窥探人心的妖魔。

大小姐她……她怎么会什么都知道?!连王氏许诺的细节都猜得一分不差!

穆希语毕后,松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砖面,泪水混合着恐惧汹涌而出,抽抽噎噎道:“大小姐、大小姐饶命!奴婢也是一时糊涂。都是夫人!都是夫人逼奴婢这么做的!她说……她说只要奴婢让您在宴席上‘出了丑’……她就、她就……”

后面的话,她已泣不成声,算是默认了穆希所有的推测。

穆希冷冷地看着脚下这个自作聪明的棋子,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心道:果然如此,那王氏母女,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在这进京的最后时刻,对她出手了。

穆希看着泪流不止的松月,悠然地坐下,翘起二郎腿,字字如刀,戳破松月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松月啊松月,枉你生的这般标致,又读过点书,怎么这样愚蠢?你以为,你替王氏办成了这件事,她就真会履行承诺,让你给沐辉做姨娘?沐辉是她的独子,她一心想要给他求一门顶好的亲事,谋一个顶好的前程,怎么可能在没娶名门闺秀过门之前就让他收房侍妾,影响名声,耽误正经娶亲!在她眼中,你不过是一个阻碍他儿子的绊脚石,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而这种让一个官家小姐身败名裂的丑事成了之后,总得有人要为此负责!所以你不妨想想,这等阴私丑事,找谁来当替罪羊是最省时省力的?当然是地位卑微、影响她儿子前程、又直接参与了这件事的你!至于她会怎么惩处你呢?发卖?那都是轻的!像你这样胆敢陷害嫡小姐的背主奴才,直接打死,或者意外‘落井’,才是你最常见的下场!更甚者,以她的狠毒,说不定就把你扔到那不见天光的,最下等的窑子里供人折磨取乐!这件事要是成了,于她而言,简直是一箭双雕,你我都讨不到好!”

松月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穆希的话,就像一把冰冷的锥子,把她心中那点虚幻的指望戳得稀碎,这才想起王氏平日里的手段,想起那些“犯了错”之后莫名消失的丫鬟,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小姐,奴婢、奴婢知错了,求小姐宽恕,求小姐救我……”松月的脸因哭泣皱成一团,不是委屈,而是巨大的恐惧和后悔,“奴婢说,奴婢全都说!夫人她,她让奴婢在汤里下了‘合欢散’,让奴婢骗您喝下后,再将您引到后院废弃的柴房里。那里、那里已经安排了一个伪装成小厮的地痞流……只等药效发作,他便、他便欺辱您,然后让我等在门口,做出心虚的样子守着,夫人会立刻带人‘恰好经过,和假装拼命遮掩‘主子行为不检’的我演一出戏,撞破所谓的‘奸情’这样一来,您的名声就全毁了,皇室绝不会同意让一个婚前不检点的女子成为郡王妃。”

她哭得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地道:“呜……夫人许诺,只要事成,就、就让少爷纳奴婢做姨娘,若是奴婢不做,她立刻就找人把奴婢赶出去,许给乡下的老光棍。奴婢不全是鬼迷心窍,更是惧怕她的淫威……求小姐饶命,求小姐饶命啊!呜呜……”

穆希听完,眼中寒光更盛,果然不出她所料,王氏的手段,一如既往的下作狠毒。

听到松月说药汤里下了合欢散,穆希的嘴角又勾勒起一抹嘲讽的笑:呵呵,沐有德啊沐有德,你这无能的废物老东西,治家不严,不管不顾后院里藏着这么一条毒蛇,今日便自己受着吧!

穆希早已察觉松月近日行踪鬼祟,暗中让小桃盯紧了,她一早就吩咐小桃将松月收到的药粉和王氏用来给沐有德熬药汤的掉了包,真正的加了合欢散的那碗,此刻恐怕已经作为“醒酒汤”,送到了前院宴席上,被沐有德喝下去了吧?

大庭广众之下,浑身燥热,像个到了春天就开始乱叫的公狗一样,可是很丢面子的呢。

盯着松月哭哭啼啼了好一会儿后,穆希挥了挥手,道:“行了,别哭了,不知道的以为我死了,你在给我哭丧呢。念在你是初犯,又确有被王氏威胁,现在,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松月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猛地磕头:“小姐尽管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你这就去前院,按照原计划里那样悄悄告知王氏,就说我已然中计,药物发作,神志不清,已被你扶到柴房了。不过呢,你不要回原计划中的那间柴房门口守着,你跟王氏说,我晕过去之后身子死沉死沉的,你一个人力气不够,只能把我扶到离宴厅更近一点的厢房里,在门口守着,引她过去。”

穆希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松月不敢多问大小姐的打算,只能喏喏点头:“是、是……”

穆希淡淡道:“松月,我相信,你这人不会糊涂到底的,只要你站在我这边,帮我捏着王氏的把柄,你就不会有什么事的,否则,我现在大可直接端着这碗汤到老爷那儿去告状,把你扔出去的。”

松月此刻哪还敢有半分违逆,连连磕头:“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说罢,松月连滚带爬地走了。

穆希整理了一下衣裙和发髻,神色恢复如常,又轻语唤小桃进来,低语了几句,小桃先是震惊,随即重重地点点头,快步离去。

前院虽还未正式开席,但往来宾客熙熙攘攘,沐府内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已是热闹非凡。

松月找到正与几位官夫人言笑晏晏的王氏,趁其送上茶水与瓜子的机会,悄悄递过去一个的眼神。

王氏会意,面上不动声色,又应付了片刻,便借口更衣,悄然离席,进到里间去,和表情有些慌张的松月确认了情况后,更是心中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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