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法诉说的心事（2/2）

本想今天找个合适的机会慢慢说，却没想到会先看到予乐安的眼泪。

那眼泪让江白心慌意乱，所有的解释和原本想好的说辞都被打乱。

此刻，愧疚感忐忑缠绕着他，他想说点什么，却觉得任何关于未来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沉重而不合时宜。

两人各怀心事，在飘着细雪的街头默默站了一会儿。

“走吧，”江白先开了口，“站久了更冷，要不要去喝点热饮？”

予乐安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轻飘：“我想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予乐安拒绝得很快，然后补充道，“你也早点回去吧。”

他拢了拢围巾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雪花落在他深色的外套上，留下点点湿痕，他没有回头。

江白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空了一块。

寒风卷着雪沫扑在他脸上，他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烦躁和无力感攥住了他。

他低头踢开脚边的一小块积雪，也只能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予乐安回到家中，反手关上卧室门，方才在街上强撑的所有力气被抽空。

他一头栽进柔软的床铺，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微凉的枕头里，压抑了一路的泪水终于决堤。

“骗人……”闷哑的声音从枕头里溢出，充满了委屈，“说好要一起上高中的……”

那些一起趴在桌上讨论习题的午后，那些勾肩搭背畅想未来的黄昏，那些以后要考同一所高中的笃定承诺……

此刻都像碎裂的玻璃，尖锐地扎在心上。

伤心淹没了他，房间里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眼泪流干，只剩下空茫的疲惫和眼眶的酸涩。

时间在悲伤中失去了刻度，直到门外传来钥匙转动和母亲熟悉的脚步声。

“乐安，妈妈回来了。”艺忆的声音由远及近。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艺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沿的儿子。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耳机或者看书，只是那么静静地坐着，背影僵硬。

眼眶和鼻尖都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灰蒙的天空，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灵。

“乐安？”艺忆的心立刻揪紧了，她快步走进来，声音放得极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跟妈妈说说话。”

予乐安缓缓转过头，看到母亲写满担忧的脸，鼻尖又是一酸，但他只是用力地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而微弱：“没事......”

他无法诉说，那个关乎江白关乎他心底最隐秘情感的惊涛骇浪。

所有的苦涩，只能自己吞咽。

艺忆看着他这副模样，没有追问到底。

她坐到床边伸出手，温柔地将予乐安揽进怀里，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小时候哄他入睡那样。

“没事了，没事了……”她低声呢喃，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安抚气息像一处避风港。

“不管发生什么，妈妈都在这里。”

予乐安靠在母亲怀里，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份无声却强大的支撑，激烈的情绪慢慢平复，只剩下深沉的疲惫。

过了一会儿，艺忆柔声说：“好了，不想说就不说，妈妈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先出来吃点东西，好不好？吃饱了，才有力气。”

予乐安沉默地点了点头。

餐桌上，气氛有些安静，艺忆不再提刚才的事，只是不停地给他夹菜，说着一些家常的趣事。

予乐安食不知味，但还是在母亲关切的目光下一口一口地将碗里的饭菜慢慢吃完。

胃里有了温暖的食物，连带着冰冷的心也找回了一丝微弱的温度。

只是那份关于离别的隐痛，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心底，无法轻易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