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千里捷报入京城（2/2）

与前门茶馆那混杂着汗味与茶梗的粗犷喧闹不同，东华门外的一家精致酒楼里，气氛则是另一番雅致旖旎。

二楼的一间暖阁内，隔绝了外面的寒气。鲛绡帘幕低垂，兽金炭盆烧得正旺，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瑞脑香气。几位衣着华丽的官家千金围坐炉旁，手边是温好的果酒，正叽叽喳喳地议论着，那娇俏的声音宛如黄莺出谷。

“诶，你们听说了吗？”一个身穿粉色襦裙、面若桃花的少女满眼兴奋，“皇上御驾亲征，把那几十万蒙古大军打得落花流水呢！”

“哎呀，又是打仗。”旁边一位穿鹅黄衣裙的少女撇了撇嘴，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酒杯，“臭男人们就知道打打杀杀。前阵子我还听说皇上偷偷出宫，是为了去寻什么‘梦中佳人’，我还当是‘月下千里追红颜’的风流韵事呢，结果……哼，还是去吃沙子打仗。”

“这你可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说话的是一位穿湖蓝衣裙的少女，眉眼间透着几分精明。她神秘一笑，压低了声音：“家父有位好友是随驾的御史，前日刚送了家书回来，家父私下里跟我说了……”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好姐姐，快说嘛！”众少女好奇心大起，纷纷催促。

蓝衣少女这才得意地说道：“陛下这次出征，还真是为了一个‘情’字！不过不是为了咱们大明的女子，而是一位蒙古公主！”

“啊？蒙古公主？”少女们齐声惊呼，帕子都差点掉了。

“千真万确！”蓝衣少女言之凿凿，“听说那位公主生得倾国倾城，为了救父王，亲自跑到长城上哭求。陛下那是被她的孝心和美貌打动，这才冲冠一怒为红颜，挥师北上，把那个欺负她父亲的林丹汗给灭了！”

“天哪……”粉衣少女双手捧心，眼中满是星星，“这……这也太浪漫了吧！简直比戏文里唱的‘英雄救美’还要精彩！”

“是啊，”另一位少女也感叹道，一脸神往，“为了心爱的女子，不惜御驾亲征，率领千军万马踏平草原……咱们皇上，竟是个如此深情之人！”

鹅黄衣裙的少女却有些泛酸，嘟囔道：“哼，皇上什么眼神嘛，怎么偏偏看上个蒙古丫头？咱们大明的闺秀哪点不好了？”

“哎哟，你是不是在想，要是皇上也为了你率军出征就好了？”粉衣少女笑着打趣。 “去你的！”鹅黄少女脸一红，嘴硬道，“我想想还不行吗？万一哪天我也去长城边上站着，皇上微服私访瞧见了，说不定也一见钟情了呢！”

“你就做梦去吧！” “哈哈哈哈……” 暖阁内笑作一团，少女们的笑声清脆悦耳，虽是误读了军国大事，却透着对那位年轻天子最纯真的仰慕与遐想。

但这股胜利的风，不仅吹进了深闺绣楼，更吹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街头巷尾，无论男女老少，见面的第一句话不再是“吃了吗”，而是“听说了吗”。 菜市口，卖肉的屠夫挥舞着剔骨刀，眉飞色舞地给买肉的大婶比划皇上是怎么砍人的； 铁匠铺里，抡大锤的师傅赤着膀子，一边打铁一边跟徒弟们吼着大明的军威； 私塾学堂内，老先生放下了戒尺，满面红光地给孩子们讲什么叫“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就连墙根底下晒太阳的乞丐，破碗里多了几个铜板，也在那兴奋地念叨：“皇上打了胜仗，大家伙儿心里高兴，赏钱都给得痛快！”

而在高耸的城门外，长长的队伍排起了长龙。 几个从江南来京做丝绸生意的富商，原本打算办完事就走，此刻却让伙计把车马卸了。 “不走了！这几天绝对不走！” “听说皇上过几日就要班师回朝，那场面肯定热闹！” “对！咱们得留下来看看。这辈子能亲眼见一回天子御驾亲征、凯旋归来，那是祖坟冒青烟的福分，够回去吹一辈子了！”

城墙之上，寒风凛冽，但守城的士兵们心里却是热乎的。 他们握着长枪，眺望着北方，眼神中满是艳羡。 “唉，真羡慕那帮跟着皇上出征的兄弟。”一个老兵感叹道。 “可不是嘛。”旁边的年轻士兵接茬，“这次回来，个个都能论功行赏。关键是，听说皇上待兵如子，亲自发饷银，还去营帐里看他们吃得饱不饱。” “是啊，”老兵拍了拍冰冷的城砖，“跟着这样的皇上卖命，心里踏实，值！”

这一日，整个北京城，仿佛从沉睡中苏醒。 那笼罩在京师上空多年的阴霾与压抑，被这场来自草原的捷报一扫而空。无论是高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久违的自豪。

这是大明几十年来，第一次如此昂扬，迎接属于他们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