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义军兵围西安，崇祯密会洪承畴（1/2）

崇祯亲笔御批的圣旨，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由数路信使分头奔向榆林、宁夏、固原、甘肃四镇。

时值深冬，滴水成冰。黄河早已封冻，信使从太原向西疾驰，在冰面上直接越过黄河，直奔榆林而去，这样倒是比平时更快了几日。

圣旨送到榆林总兵府时，总兵吴自勉正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额头冷汗涔涔。数日前传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他麾下的榆林边军竟然兵变，正浩浩荡荡向西安府杀去！这要是追究起来，身为主将，他难逃失职之罪，轻则革职查办，重则人头落地。

大人！圣旨到！

门外侍卫的高呼声打破了沉寂。

吴自勉心头一颤，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他整理好衣冠，战战兢兢地走出书房，跪在院中接旨。寒风吹得周围猎猎作响，他闭着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雷霆之怒。

然而宣读完毕，他才发现——这不是问罪的圣旨，而是调兵平叛的诏令！皇上竟然给了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吴自勉跪地叩首：臣吴自勉，领旨谢恩！

可当他送走钦差，回到府中，却又陷入了新的焦虑——手下精锐骑兵已被皇上调走，剩下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平叛，这可如何是好？

他在书房里枯坐半晌，猛地一拍桌案，豁然起身：来人！

大人！亲兵应声而入。

传我命令，给我各处张榜招兵！老子有赏！吴自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只要会骑马、有马的就招！不管是退伍老兵、豪绅护院、镖局保镖，还是驿站的驿卒，统统给我招进来！三日之内，我要凑齐五千骑兵，随我火速平叛！

榆林镇各处，信使张贴榜文，当街高喊：总兵大人招兵，擅长骑马的都来，每人一两银子！立功还有重赏！

米脂银川驿站内，也有信使开到，发布命令：总兵大人招兵，驿站留下必要人手，余人都来总兵大人处报道！

——另外三路信使也在星夜兼程，向宁夏、固原、甘肃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张献忠等带领起义军，从耀州出发后，如潮水般涌向西安。

大军行至三原城时，却遇到了意外的阻碍。三原县令李孙宸早有准备，他与当地名士王徵联手，组织乡勇守城，他们紧闭城门，城墙上旌旗招展，守军严阵以待，城下则挖了深沟，竖起拒马。

张献忠领兵在城下攻了几次，守军守备森严，竟然没有攻下。

张献忠冷笑道：一座小小县城，也敢挡我大军？

身旁的王二问：黄虎，咱们要不要强攻？

用不着。张献忠摇摇头,目光望向南方，西安城才是咱们的目标。这小县城不过土鸡瓦狗，绕过去便是。待咱们拿下西安城，三原还不是手到擒来！

和白莲教坛主李应商议之后，起义大军绕过三原，直扑咸阳。

咸阳城内，白莲教早已做好了内应。子夜时分，城门突然洞开，义军如潮水般涌入。守军猝不及防，仓皇应战，却被早已埋伏好的白莲教徒前后夹击，不到半个时辰便溃败，从其他城门败逃而出。

天亮时分，咸阳城头已经插满了义军的旗帜。

不久后，义军渡过渭水，兵临西安城下。

他们先是劫掠西安周边村镇，但凡大户人家，一律抄家。官仓、粮库全部砸开,将粮食运到西安城下。随后便在城墙外搭起数百口大锅，支起粥棚,大肆施粥招人。

乡亲们！朝廷不管你们死活，秦王搜刮民脂民膏！今日我等揭竿而起，就是要替天行道！凡愿入伙者，不仅有饭吃，还有田分！

城下的饥民们早已饿得眼冒金星。听到这番话,看到热气腾腾的粥饭，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造反不造反？他们蜂拥而至，跪地叩谢，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高呼义军万岁。

不过数日，起义军、白莲教徒、饥民，已经浩浩荡荡聚集了近二十万之众！他们将西安城团团围住，黑压压的人头密密麻麻，从城墙上望去，如同蚁群一般，水泄不通。

西安城内，富商大户们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紧闭店铺，躲在家中瑟瑟发抖，生怕义军破城之日，便是自己家破人亡之时。

秦王府内，秦王朱谊漶暴跳如雷。

废物！都是废物！他对着府外破口大骂，二十万乱民，竟然让他们打到城下？！陕西布政司、都司、卫所这帮废物，养他们这些人有何用？！

府内的老幕僚，额头冷汗直冒：王爷息怒，城内已经调集各路兵马上城守城，只要坚守城池，待朝廷大军到来，必能里应外合，一举歼灭叛军……

坚守？坚守到何时？秦王气得脸色铁青，城外那些乱民越聚越多！城中粮草能撑几日？你能保证万无一失？

老幕僚试探着问秦王：王爷，不如我们拿出些银两，给守军为饷，他们也会更加奋勇杀敌，若能在城中再招募一些勇士，城防方能固若金汤。

秦王朱谊漶更是愤怒：让本王掏钱？本王不治他们守土失责的罪就不错了，要是本王王府有一丝损伤，本王让他们满门抄斩！

城墙之上，守军已经严阵以待。西安城墙高大坚固，始建于隋唐，又经明初扩建，高达十二米，厚达十五米，城墙上雉堞连绵，箭楼林立。起义军虽然人多势众，却一时不敢大举进攻。

他们在城外搭起工棚，拆掉房屋，打造云梯、撞车等攻城器械，同时在东、南、西三面城墙试探性地发起小规模进攻，试图找出城防薄弱之处。

更重要的是，他们在等待一个决定性的时刻。

而此时，崇祯率领的大军已经抵达潼关。

关城巍峨，依山傍河，自古便是天下第一关。崇祯立马关前，望着这座雄关，心中百感交集。

明末在潼关发生了几场决定天下的大战，李自成曾在此大败，仅剩十八骑逃入商洛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