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陕西破局，石破天惊（1/2）

洪承畴被崇祯的设想惊得目瞪口呆。

他沉思片刻，试探着问道：陛下……打算从陕西迁走多少人？

崇祯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伸出两根手指。

洪承畴倒吸一口凉气：二十万人？这……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古代移民迁徙，那是天大的工程。招募愿意迁徙的民众，筹措路费，准备粮食，安排安置——每一项都千头万绪，牵涉甚广。二十万人，已经是个惊人的数字。

却见崇祯摇了摇头。

洪承畴一愣：不是二十万？那……

是二百万！

崇祯一字一顿，声音铿锵有力。

什么？！

洪承畴如遭雷击，脸色煞白，身体都晃了一下。

陛下！这……这怎么可能？！他声音都变了调，二百万人移民，从古至今，都没有人能做到啊！

洪承畴说不下去了。他觉得皇上可能是疯了。

明初山西洪洞大槐树移民，前后持续了整整五十年，后世估计总共才迁了一百万人。崇祯要迁徙陕西二百万人，洪承畴当然认为不可能。

崇祯神色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

洪承畴定了定神，继续说：陛下，大明子民，历来守土重迁，安土重乡。非到万不得已，不会愿意离开故土。更何况路上也要消耗大量路费粮食，那蜀道……蜀道难于上青天啊！移民之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说得语无伦次，显然是被吓坏了。

崇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洪爱卿果然思虑周详。不过，朕也早有规划。

他抬手指向北城门外，那里密密麻麻地跪着十几万乱民饥民。

你看，这些人已经犯了造反谋逆的罪行，致使秦王蒙难。崇祯声音冷峻，朕将他们流放至四川、云贵，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洪承畴恍然大悟。

对啊！造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皇上不砍头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现在只是流放，他们敢不去吗？敢说个字，立刻人头落地！

崇祯继续说：蜀道确实艰难，因此第一批迁往四川的，应该以身体强健的青壮为主。

他伸出一根手指：首先，朕已经在陕西各地招募军户迁往四川屯田。响应者甚多。

伸出第二根手指:其次，朕将调派陕兵前往西南，平定奢安之乱。这些军人会携家眷同行。

伸出第三根手指:再加上西安城下这些造反乱民，朕选其中青壮，还有其家眷。

崇祯握拳:三者相加，第一批可先迁三十余万人入川！

洪承畴快速计算着，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当前的当务之急，崇祯声音沉稳，是将这三十万人先迁过去，趁着春耕时节开荒种地。等有了收成,有了余粮，后续继续迁徙就顺理成章了。

他指了指西南方向:目前秦王府的粮食还有不少，正可作为他们路上的口粮。到了四川境内，就由西南五省总督朱燮元负责协调粮食与屯田事务。

洪承畴连连点头，这个计划听起来倒是可行。

崇祯话锋一转:至于那些身体不够强健，恐怕经不起蜀道艰辛的，朕还有一策。

洪承畴精神一振:陛下还有妙计？

崇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说，赈济灾民，最难的事情是什么？

洪承畴思虑片刻，答道:是运粮。

他解释:运粮百里，损耗过半；运粮千里，十不存一。湖广、江南虽产粮，但要运到陕西赈灾，多走陆路，损耗极大。往往运出十万石，到了陕西只剩三四万石。

正是如此！崇祯赞许道，可你想过没有，与其辛辛苦苦把粮食送到灾区，远不如让灾民去到产粮区就食，成本更低！

洪承畴一愣，细细思索，眼睛越来越亮。

崇祯继续阐述:比如运二百万石粮食到陕西各处，路上损耗大半，最后只剩五十万石，只够十万人吃一年。

他顿了顿:可若让这十万人自己走到产粮区，路上只需吃十万石，到了产粮地方，每年吃五十万石，年年都能吃饱。

两者比较，耗费相差数倍！崇祯一字一顿，如果灾区只受一年灾，那运粮也就罢了。可如果年年大旱，年年运粮，那远不如把灾民迁到产粮区，耗费更低！

洪承畴恍然大悟，激动得浑身发抖。这个道理，怎么自己就没想到？

崇祯又问:洪爱卿，你可知水路运粮到陕西，最近的路线在哪里？

洪承畴是陕西专管督粮的参政，对此自然了如指掌。他眼睛一亮:是商洛龙驹寨！

他详细解释:从武昌、襄阳，沿丹江水道逆流而上，可以直达商洛的龙驹寨。龙驹寨距离西安城，只有二百多里路了！

不错！崇祯赞许地点头，朕在前边，已经下旨命令湖广巡抚姚宗文，在湖广地区收购粮食五十万石，沿丹江水道运入陕西赈灾。

他解释道:现在是冬季，水路结冰，无法通航。等开春冰化，粮食船就可以逆流运到商洛龙驹寨。

洪承畴点头，这都在情理之中。

崇祯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凌厉:然而，朕不能无止境地往陕西运粮！也不能让这些粮食无止境的在路上消耗，朕要让陕西饥民，自己走到龙驹寨就食！

他一挥手，如同在沙盘上调兵遣将:运粮的船将粮食运到龙驹寨后，回程时不能空船而返！朕要让他们载上饥民，顺流而下，运往湖广、江西、江南！

运五十万石粮食入陕，就可同时运五十万饥民出陕！崇祯声音铿锵，如此，陕西灾荒之困，将消解大半！

他继续阐述:五十万饥民，分散到湖南、湖北、江西、直隶、浙江五省，每省不过分担十万，各府县不过分担几千，负担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