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深渊的凝视（1/2）

当你望向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那源于生命本能的极致恐惧，如同冰水般浸透了四人的骨髓，让他们瘫在木筏上，久久无法动弹。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暗褐色“山脉”隆起、以及那道漠然“视线”扫过的画面，每一次回想都带来一阵心悸。

“刚……刚才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陈原的声音依旧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紧紧抓着木筏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破碎的眼镜片后，眼神充满了世界观被摧毁后的茫然与恐惧。

雷啸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盯着巨兽消失的那片海域，胸膛剧烈起伏。

她紧握着骨刃的手，青筋暴起，但仔细看去，那骨刃的尖端，竟也在微不可查地颤动。

她一生好强，信奉绝对的力量，但刚才那一瞥，让她清晰地认识到，在真正的洪荒伟力面前，她那点力量，渺小得如同尘埃。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在她心中翻腾。

云希靠在风昊身侧，脸色依旧苍白，但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激荡的心绪。

她闭上眼，细细感知着周围生命气息的变化。“它……走了。” 她轻声说道，声音还带着一丝虚脱，“没有恶意，甚至……没有在意。我们之于它，或许……真的就像蚂蚁之于我们。” 这种认知，比纯粹的恶意更让人感到自身的渺小。

风昊是四人中最快强行镇定下来的。

他抹去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目光从深邃的海面移开。

巨兽的恐怖毋庸置疑，但指引同样真实。

他回想起附注天赋对任务信息那0.01%关联度的判定，心中豁然开朗。

是了，正是因为这深海之中存在着如此超越理解的存在，那“海洋之心”的传说，才更有可能为真！寻常之物，怎配与这等巨兽共存于一片海域？

危险，往往与机遇并存。

或者说，想要触及那万中无一的机遇，就必须有直面这等危险的觉悟！

“都清醒一点！” 风昊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另外三人从恐惧的余韵中拉扯出来，“它还活着，我们也没死。这就够了。”

他站起身，尽管脚步还有些虚浮，但脊梁却挺得笔直，目光锐利地扫过同伴：“看清楚我们脚下的路！导航还在指着前方！那只巨兽，或许只是这片深海无数恐怖中的一个！如果这就被吓破了胆，我们现在就可以掉头，回到相对‘安全’的近海，然后祈祷下一次劫难不会要了我们的命！”

他的话如同鞭子，抽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回到过去那种朝不保夕、被动等死的日子？

雷啸猛地一咬牙，眼中重新燃起凶悍的光芒，那是对命运的不服输：“妈的！看都看到了，现在怂了算什么？就当是给老娘开了眼界！继续走！” 她将骨刃重重顿在木筏上，仿佛要将内心的恐惧震碎。

陈原用力咽了口唾沫，看着风昊和雷啸，又看了看云希温和却坚定的眼神，他颤抖着手，将歪斜的眼镜扶正。“我……我不想回去等死。” 他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决绝，“至少……死也要死个明白。”

云希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握住了风昊的手，温润的绿光缓缓流淌，不仅抚慰着他的精神，也无声地支持着他的决定。

团队的意志，在经历了巨兽凝视的洗礼后，非但没有崩溃，反而被淬炼得更加坚韧。

恐惧依旧存在，但它不再能支配行动，而是化为了前行路上必须时刻谨记的警钟。

“检查损失，继续前进。” 风昊沉声下令，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木筏结构完好，物资没有损失。唯一的“损失”是四人短时间内难以平复的心境和对深海更加深刻的敬畏。

航行继续。

但氛围已然不同。

之前是压抑的警惕，现在则是带着一种朝圣般的、小心翼翼的探索。

他们不再将自己视为这片海域的“求生者”，而是闯入神秘禁地的“访客”，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